第15章
虞旎趕到的時候,慕千爵就坐在沙發上等她。
在他面前,平鋪著昨天她畫了一半的設計稿,以及一份合同。
慕千爵遞給她一支筆,“簽了它,項目就是你的。”
虞旎看都沒看一眼,拿起筆直接簽上名字。
慕千爵越發覺得有意思,既然有人和他合作,看都不看內容。
“你就不怕我把你給賣了?”
虞旎嬌俏的笑,“可以啊,賣給你。”
“女人,別真以為我是個君子。”慕千爵危險眯眸,大手一扯她入懷,掐住那纖細的軟腰。
虞旎手裡還攥著筆,鹿眸裡湧過春意,“以前以後我不清楚,但現在,你絕對是。”
“也許我是個禽獸。”
慕千爵的手,不輕不重拂過她的唇。
虞旎微微張嘴舔過。
無聲的撩撥過後,迅速從他身上下來,“你不會的。”
說完,她主動拿起設計稿,補全剩下部分。
慕千爵盯著她纖瘦的背影看,拿起鋼筆把玩起來。
慕千爵看不透,既然還是清白之身,是什麼膽子讓她敢招惹上自己?
回到虞家已經中午了,司年還有工作,送虞旎到了別墅門口便離開。
虞旎下車前抱走了那束紅玫瑰。
司年一離開,她隨手將玫瑰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裡,而後,擦了擦手進了別墅。
“賤人,你還敢回來!”
虞柔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到她面目猙獰。
虞旎懶得理會,抬腳就要上樓。
“給我站住!”
虞柔一瘸一拐的追上來,“我讓你走了麼?”
虞旎停下腳步,回頭朝她笑,“姐姐不想再承受一次,最好別來惹我。”
“惹你又怎樣?我還要扒了你爸的墳,讓你爸永世不得超生。”
虞旎心頭猛地跳了好幾下,一轉頭就看到手機屏幕上一張照片:
墓碑倒地碎成兩半,四周圍的綠植被連根拔起,那高高堆起的黃土是剛被挖掘出的顏色。
虞旎的臉失去血色,“你對我爸做了什麼?”
虞柔拄著柺杖,面露得意,“別以為有父親和哥哥護著你,我就拿你沒辦法。
我也沒做什麼,不過是在網上說了你爸墳底下有不少值錢的東西,昨晚上有人就去掘了你爸的墳。”
“虞柔,你怎敢!”
死去的雙親,就是虞旎的軟肋。
虞柔這麼做,徹底惹怒了虞旎。
顧不上這裡是虞家,用力將虞柔推到在地。
虞柔還在笑,“你儘管去向父親告狀,我看這回父親還會不會向著你,
誰不知道父親這輩子最為痛恨的就是你爸,我這麼做,等同於為父親出口氣,他誇我還來不及。”
虞旎失控掐住她的脖子,眸子裡像注入了墨色,灰暗看不到半點亮光。
虞柔翻著白眼,奄奄一息。
萬萬沒想到這個弱不禁風的賤人,哪裡來的力氣掐她。
“再晚一點,你連你爸的……骨灰盒都別想見到。”
虞旎的心咯噔跳了好幾下,猛地推開虞柔,跌跌撞撞朝著外面跑去。
“虞柔,我想對付你,根本不用自己出手。”
“我爸的骨灰盒要有半點差錯,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踏出虞家大門之前,虞旎陰惻惻的聲音,仿若地獄爬來。
……
轟隆隆的雷聲伴隨著閃電劃過雨幕。
虞旎站在雨海之中打車,一顆心如同墜入冰窖,冷得痙攣扭曲。
母親的骨灰還在虞家,至今都不能入土為安。
現在連父親也要承受這種罪。
是她不孝。
是她沒用。
沒能保護好自己的父母。
整片天像是要塌下來似的,除了雷聲雨聲,四周圍聽不到任何聲音。
虞旎跑到了路上,追著經過的車子拍打車窗,沒有一輛車子為她停留,她像是被拋棄的孩童被雨海包圍般無助。
‘旎兒不要哭,好好活下去。’
耳邊縈繞母親臨死時說過的話。
虞旎攥緊拳頭,不管不顧,奮力往前衝。
潮溼的路面滑溜,她像是一隻柔弱的白色雨蝶,狠狠摔在了地面。
膝蓋被擦出道道血痕。
她顧不上疼繼續往前跑,鞋子掉了也顧不上去撿,滿心裡只有一個信念:
不能讓爸爸有事!
剛好從附近經過的楊叔見到,緊急掉頭朝她駛了過來,“大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楊叔,送我去墓地。”
楊叔顧不上大雨磅礴,自己腿腳不便,冒雨下車扶著虞旎上車。
而後,車子飛快朝著郊外的墓地駛去。
父親死後,是楊叔幫忙收的屍。
骨灰盒埋葬在楊叔老家的一塊空地上。
虞旎趕到的時候,黃土早就被雨水洗刷平整,四周除了倒地的綠植,便是那斷成兩半的墓碑。
她身子骨從小弱,一路狂奔淋了雨,又受了傷,整張臉色白到透明。
可她還是不管不顧,撲上墳頭,徒手刨著黃土。
素色白裙早已溼透,浸泡在黃水之中,沾染上一片片汙漬。
楊叔也跪下來幫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道挖了多久,虞旎終於在黃土下找到了父親的骨灰盒。
“楊叔,我要殺了他們!”
虞旎緊緊的將骨灰盒抱在懷裡,溼漉漉的睫毛上不清楚是淚光還是雨水。
乾淨的眼睛沒有絲毫亮光,注入的只有深夜的黑。
“不管您想做什麼,我一定會幫您。”楊叔一臉痛心。
人都死了。
虞家人卻還不放過。
這群沒有人性的畜生,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不,殺了他們太便宜他們了,我要寸寸折磨他們,讓他們生不如死。”虞旎用袖子,一點一點的將骨灰盒上的黃土擦乾淨。
父親一生坦坦蕩蕩。
重情重義。
結果卻敗在了仁慈上。
虞盛年殺她雙親,奪走虞氏,更是囚禁她十幾年,她不僅要讓他償命,還要讓他跪在父母墳前懺悔!
“憑你一人之力,想要扳倒虞家,實在太難了。”楊叔滿臉都是愧疚,“都是我沒用,幫不上小姐忙,還一直拖累小姐。”
他現在就是半個廢人,找不到什麼好工作。
家中還有個八歲的女兒,一出生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一直在醫院醫治。
這些年,也都是虞旎暗中相助,女兒才能後顧無憂的在醫院治病。
而他卻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看著虞旎在虞家受罪。
他對不起虞旎母親,更對不起江家的恩德。
“楊叔叔,您幫我很多了。”虞旎的情緒逐漸冷靜,抱著骨灰盒站起來,“幫我重新找塊墓地,我不想再讓任何人打擾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