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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19章

“母親!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許柔箏淚眼婆娑。

她生得羸弱,巴掌大的臉上掛滿淚珠,惹人垂憐。

可許夫人偏過頭去,紅著眼不看她。

“你應該知道,染上去賭坊的惡習就完了,你想害錚哥兒一輩子嗎?”

“我豈敢!”許柔箏連連搖頭,哽咽不斷,“是我給他銀錢,可我並未叫他去賭!跟錚哥兒要好的那些名門公子,人人出手闊綽,錚哥兒好歹是兒郎,他要面子的,次次被人請客,他也苦惱。”

許夫人沒說話,側顏神情依舊是冷的。

她現在只有許鳴錚這麼一個兒子,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

威國公跟她都不是張狂的性格,家中因為神策大將軍帶來了潑天的權勢和富貴,他們害怕許鳴錚在外被人帶入歧途,刻意壓著他的月銀。

許柔箏是姑娘,再加上平時許夫人對她格外大方,手中銀子多。

“錚哥兒方才說,你得知他去賭坊,並未勸阻,只叫他早些回家。”

許夫人聲音冷冷的,回眸看她,眼中還有失望的淚:“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你替他瞞著,就是害他!老爺若是生氣,要將你趕出府,我也勸不住,你到時該怎麼辦?”

許柔箏跪在地上,哭的身子都在抖。

“母親,我知道錯了,我怕說了,您和爹爹懲罰他,打在我身上不要緊,可萬萬不能打錚哥兒啊!”

“我聽說母親懷他時非常艱難,吃了許多苦藥才得他這胎,我早已將您當成自己的生身母親,便也把錚哥兒看得比自己性命還要緊要。”

“我只想著他快樂高興便好,是我疏忽大意,往後我一定幫您管著他,再不叫錚哥兒去那種地方……母親,我該打!”

說著,許柔箏啪啪兩巴掌扇在自己的臉上。

指甲勾破了耳朵上的紗布,血珠重新冒了出來。

少了一小塊肉的耳垂,觸目驚心。

“好了,好了!我的箏兒,下次再也不許這樣了……”許夫人彎腰,摟住了許柔箏。

母女倆相擁痛哭,許柔箏嗓子都啞了。

一炷香後,許柔箏被奴僕們眾星捧月般地送走了。

青嬤嬤從門外進來,許夫人正擦著眼角的殘淚,眼睛紅腫。

“夫人,仔細您的身子,柔箏小姐一定不是故意的。”

“我太瞭解柔箏,她知道自己並非我們親生,所以對錚哥兒有求必應,只想著哄他歡心,正是這樣才錯了,什麼都迎合錚哥兒,是害了他。”

“夫人,恕老奴多嘴,柔箏小姐像您當年還在閨中的時候。”

許夫人點點頭,嘆口氣:“你說的倒也沒錯,當年我生母去得早,父親續絃,我被養在新主母膝下,也是百般對她生的弟弟好,只為在她手上謀個好姻緣。”

畢竟兒女姻緣,都靠父母來定。

在許夫人眼裡,許柔箏小心翼翼的模樣,跟她年少時一模一樣。

“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並非真的和柔箏生氣,只是讓她記住教訓……對了,那飼鷹的僕婦招了沒有?”

青嬤嬤說:“打得吐了血,半條命沒了,還是嘴硬,非說哨子不是她吹的,而是被人偷了。”

許夫人目露狐疑,沉吟片刻。

“查到可疑的人沒有?”

“沒有,奴婢審問了一圈,可當時大家為柔箏小姐入族譜的事忙碌,再者當時來的人多,根本不知道是誰吹的哨子。”

“箏兒不能上族譜,誰最高興,便可能就是那人。”許夫人說。

青嬤嬤一怔:“夫人是懷疑大小姐?”

許夫人沉默了片刻,似仔細思考,才搖頭。

“靖央沒那個飼鷹的本事。”

她剛回京沒多久,除了跟在她身邊的那個小丫鬟,府邸裡連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都沒有。

又怎麼可能環環相扣地製造出亂子?

許夫人頓了頓:“錚哥兒說她知道賭坊的事,拿這個事激他生氣動手,你覺得是誰告訴她的?”

青嬤嬤猜測:“會不會是大小姐打聽到的?二少爺欠賭坊的銀子,他院子裡的人都知道,稍微一打聽……”

許夫人眼神冷了下來。

“那群蠢奴才得換掉,至於靖央……這孩子心是野的,養不熟,看來得尋個錯處,將她送走。”

當天晚上,許靖央聽說,許鳴錚只在祠堂裡跪了兩個時辰,就又被許夫人接出來了。

威國公派人連夜把他送去了巡防司住著,打算讓他狠狠吃幾天的苦頭,磨鍊他的心性。

這事過去幾日。

許靖央帶著竹影經過花園的玉帶橋時,許柔箏與多名僕從恰好從對面過來。

看見許靖央,許柔箏露出溫和的笑容,主動退到了橋下,等著她先過。

“大姐姐。”

許靖央經過她身邊時,許柔箏低了低頭,喊得親熱。

待許柔箏走遠,許靖央回眸看她的裝扮。

清雅茶白,頭上髮釵素淨,耳朵上的傷多半沒好,還貼著一小塊膏藥。

想來有了上次的教訓,許柔箏再也不敢穿鮮亮的衣裙。

竹影在旁抱不平:“引著二少爺去賭,夫人知道了竟沒罰她。”

許靖央倒是意料之中。

她知道,許柔箏一定有過人的本事,否則也不可能用十年的時間,就哄得全家都偏向她。

許夫人輕易不會放棄她,許靖央要做的,就是不斷製造她們之間的矛盾。

唯一令許靖央好奇的,是她一直聽說,許柔箏的醫術了得,還把她父親威國公的斷腿治好了。

可她回府到現在,都不曾見過許柔箏這項本領。

得找機會試試她的底。

許靖央帶竹影去了許夫人所住的主院。

好幾日沒見到許鳴錚的許夫人,在看見許靖央以後,臉色冷漠,不加掩飾。

許靖央本是要跟她說今日出府的事,沒想到剛開口,就被許夫人拒絕了。

“前些日子你跟錚哥兒在開祠堂那麼一鬧,外頭已經都知曉了,你安分些,別出去拋頭露面,惹旁人非議。”

許靖央跟安棠約好了每五日在武院見,今日恰好是第五天。

她不能不去。

“錚哥兒先動手,旁人非議,也議不到我身上。”

“你是做姐姐的!”許夫人語氣急促嚴厲起來,“不僅不規勸,還拿把柄激怒他,你眼裡還有半點規矩嗎?回去思過,你今日不許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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