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聽到夏知若的聲音,孟安眼睛頓時亮了。
“若若阿姨!若若阿姨!”
他大聲喊著若若阿姨,氣呼呼地說:“爸爸你個騙子,說好的話不算數,我不理你了,若若阿姨,爸爸騙人!”
說到最後還和夏知若告起狀來。
那邊的夏知若聽到他的聲音,接過電話溫聲安撫著孟安,佯裝生氣地說了幾句孟梁景的不是,又答應週末帶他玩、陪他打遊戲,孟安這才樂呵呵笑起來。
還是若若阿姨說話管用。
過去爸爸不管是教訓他,還是叫他不高興了,找媽媽是一點用都沒有,爸爸從來不聽她的。
過了一會,孟安才依依不捨掛斷。
掛斷電話後他又突然想起孟梁景剛剛說的話,媽媽好像出差回來了。
那她豈不是今晚就要回來?
不行不行,媽媽回來了又要管著他,限制他玩遊戲,煩死了!
明明爸爸都不喜歡和媽媽待在一起,憑什麼總讓他陪媽媽啊,爸爸壞!
他才不要乖乖聽話。
他要去奶奶家玩,這樣就算媽媽回來,他也不用和媽媽待在一起。
孟安當即從床上爬起,笨手笨腳穿上衣服,抱著遊戲機去一樓拍吳嬸的房門。
吳嬸被吵醒,搞不懂這金貴的小少爺又在鬧什麼,忍著睏意叫來司機,大半夜陪著把人送去了孟家老宅那邊。
……
蘇雲眠不知道孟家半夜鬧的這一齣。
就算知道,她也沒什麼感覺了,年復一年,失望也快要攢夠了。
反正她決定離婚,撫養權也放棄了。
第二天,蘇雲眠習慣性早起。
先在電腦上看了最新的時裝週視頻,去上班時又在公司樓下買了早餐吃。
不用早起給父子二人做營養早餐,這邊又是暫住,她這些天都是在外面吃,時間充裕了許多,能多幹點自己的事。
這一天她都在面試新人,順便整理近段時間的工作任務、資料,方便之後的交接。
儘管如此,她還是到點就下班了。
月底姑奶就要回來,她得在姑奶回來之前,做好作品集,準備好近期的時裝作品,這才是她主要的方向,時間還是緊張的。
晚上六七點的時間,正是京市高峰期。
蘇雲眠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才開進京郊一個略顯荒涼、名為竹園的別墅小區裡。
穿過竹林停在一棟二層別墅前,門側銘牌刻著“蘭因”二字。
這是她用這些年的工資,還有專門給上流階層做私人定製的錢買下的別墅,用來當做工作室。
她這些年雖然偏重家庭,又去深造計算機,但也確實從未放棄過藝術設計。
孟梁景一向討厭她拋頭露面,當年拒絕她進入孟氏集團,除開厭惡,就是想讓她徹底迴歸家庭,乖乖做一個名為孟夫人的花瓶擺設。
但蘇雲眠性格上不服輸。
她轉而去深造孟梁景喜愛的計算機,花七年時間貼心照顧討好,卻仍走不進孟梁景的心,如今更是面臨離婚後一無所有的地步。
好在她有自己的堅持。
孟梁景不喜她拋頭露面,她就暗地裡以“蘭因”之名,再加上一些相熟好友推薦的客戶資源,專做私人定製。
因為她的服務足夠私密到位、信譽極好、設計獨特奢華又有古典的神秘,還是現今少有的非遺手工刺繡技藝,這些年在名流圈裡也算打出了些名聲。
只是到底時間有限,沒時間去參加更大的國際場合展示,目前她的一件私人手工定製,定價基本只有幾十萬,少有破百萬的。
不過,如今她可以把心思完全放在藝術設計上,想必發展會更快一些。
解鎖別墅門,推開就是空曠的大廳。
大廳牆上掛滿了油畫、水墨畫,幾乎都是人物畫,還有許多半成品衣服的設計圖稿。
地上擺滿的衣架上掛滿各種布料、還有些半成品服飾、不少模特衣物架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接下來兩天週末,她可以全心投入到這邊。
二樓是專門放成品,還有貴重物品,作品集之類的地方,蘇雲眠直接上了二樓。
推開一扇門看到屋內蒙著布的人形模特衣架不由一怔。
這件衣服……
掀開布簾,衣架上是一套中式黑色刺繡男式西服,西服袖口位置用金銀雙色線以雙面異色繡技法繡成的一朵金銀祥雲,是蘭因個人工作室的特有祥雲標記。
除此之外,西服肩膀盤臥著一隻展翼銀絲刺繡白鶴,鶴嘴裡鑲嵌著一枚價值不菲的紅鑽石,正好落在心臟的位置,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俊雅中透著股低調的奢華。
看到這件禮服,蘇雲眠心裡就扎刺一般難受。
這是她為孟梁景做的,工作之餘通宵畫設計稿,精心挑選布料一塊塊裁剪,一點點刺繡縫製,從寶石買手那裡弄來的稀有紅鑽,花費三個多月時間,才製成。
原本打算在八週年結婚紀念日那天送給孟梁景,卻遭到父子二人雙重背叛。
如今看著這件禮服,又想起昨晚被當街逼迫的場面,蘇雲眠突然就有種將面前這件禮服撕碎的衝動。
剪刀拿在手裡,下手那一刻卻又猶豫了。
她知道這件禮服永遠都送不到孟梁景手裡了,她也不想送了,但她卻捨不得,這是她嘔心瀝血幾個月的作品。
最終蘇雲眠沒有動禮服,將其重新蒙上布簾。
以後找個途徑處理了吧。
私人手工定製本就是走獨有一件的,針對個人的身材設計,僅此一件,世上再無第二件。
但也不難找下家,只要設計師有名。
……
夜晚。
朱雀園,孟家別墅。
孟梁景在公司忙完,開車回家,卻不見蘇雲眠如以往那般來迎他。
他隨口問吳嬸:“夫人呢?”
吳嬸不清楚狀況,還有些疑惑,“先生,夫人不是前幾天就出差了嗎,還沒回來。”
出差?
不都回來了嗎?昨晚他都見到人了。
不過他也沒當回事,反正蘇雲眠無處可去。
他記得,蘇雲眠在婚前就和她家裡人的關係鬧得很僵了,這些年也從沒聯繫過,京市她也就認識幾個朋友,舉目無親,不可能去別的地方了。
這裡是她唯一能回來的家,她還能去哪?
孟梁景又問了孟安在老宅那邊,就離開了。
他回來本就是接孟安的,之前答應過他,週末和若若一起帶他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