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風野小心翼翼斟酌用詞,態度恭敬地說了一遍:“是祝鳶,她說有事找您,讓我給您打個電話。”
盛聿低沉地應了聲。
原風野無聲舒了一口氣,看來聿哥又不生氣了。
祝鳶看著原風野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旁觀了一次伴君如伴虎的壓迫感,默默在心裡道歉,叫他為難了。
片刻後不知道盛聿在電話那頭說了句什麼,原風野將手機遞給她,“聿哥讓你接電話。”
祝鳶握住手機,附在耳邊,猶豫著該怎麼開口,這一遲疑,時間過去了幾秒,她聽見盛聿漫不經心的語調,“又啞巴了?”
“聿……聿哥。”祝鳶一磕巴忘記該怎麼稱呼他了。
實在是這個男人的氣場太過強大,以至於僅僅只是通過電話,她都像是被壓迫得喘不上來氣。
盛聿撣了撣菸灰,咬住菸嘴失笑,“有事聿哥,沒事聿少,巴掌大的臉居然有兩幅面孔。”
祝鳶被說得小臉臊紅。
這位盛家大少爺的嘴毒功夫她是領教過的。
“說吧,什麼事?”
祝鳶心跳慌亂,不知該如何開口,本來以為見到他之後會她會順利說出借錢的事,可真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有多難,連隔著手機,她都難以啟齒,更別說面對面的情況下了。
她看了眼站在她身邊佯裝漫不經心實則在偷聽她講電話的原風野,慢慢地挪動腳步,走到邊上。
電話那頭的人也不急著催促,她小聲說:“沒事,就是向您問聲好。”
目前看來要找盛聿借錢太難了,她還是再想想其他法子吧。
她剛說完,聽筒裡傳出男人的低嗤聲。
昏暗的房間裡,盛聿目光沉沉如靄,沒有點破她,“你是跟陸懷湛叫我一聲哥,但用不著你請安。”
掛了電話之後,盛聿解開睡衣的兩顆釦子,低著頭抽菸,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之後他拿起手機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撥通了司徒的電話。
“過來一趟。”
司徒一秒清醒,他就住在總統套房的另外的房間,很快到了盛聿房間,“聿少。”
盛聿低頭點菸,“明天的會議提前。”
司徒的神情只是一頓,恭敬道:“是。”
以前為了提前結束出差行程,將工作壓縮處理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他並沒有太過的驚訝,只是大半夜的把他叫過來只為了這件事,也實在是有點不像聿少的行事作風。
盛聿站在落地窗前抽菸,司徒瞧了一眼,聿少的煙癮並不大,怎麼最近抽菸變頻繁了?
“聿少,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您早點……”
“查一下祝鳶這兩天出什麼事了。”男人背後是城市的夜晚,側臉輪廓昭彰立體,透著股迷離的深邃。
司徒一愣,“是哪方面的事?”
盛聿撣了撣菸灰,“所有。”
……
祝鳶將手機還給原風野,“多謝。”
“小嫂子太客氣了。”原風野接過手機。
祝鳶知道原風野很有錢,爺爺的醫藥費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她也很清楚,盛聿招惹不得,原風野同樣也是。
他現在能好聲好氣的跟她說話,也都是看在陸懷湛的面子上。
這錢,她也不能找他借。
告別原風野之後,祝鳶離開盛氏財團,攔下出租車,告訴司機師傅一個地址。
今天是29號,明天就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天,如果爺爺的醫藥費沒有著落,醫院肯定會停止對爺爺的治療,她不能就這麼幹等下去。
出租車開往城郊,最後在一棟古色古香的建築前停下來。
祝鳶下車,在門口卻被保鏢攔下來,“做什麼的?”
“我是來借錢的,麻煩讓我進去。”
京都人都知道這棟宅子裡面進行著什麼樣的交易,但每天仍有不少人出入這裡。
裴家是撈偏門起家的,吃人不吐骨頭,借貸的利息更是高得離譜,唯一的優點就是借錢容易。
祝鳶以前在戲劇學院的時候,聽說有一位女同學來借過錢,後來還不上錢人也失蹤了,學校通過各方關係才把人撈回去,聽說那女同學被接回去的時候已經神志不清了。
因為這件事學校再三強調,這個地方是龍潭虎穴,是禁地。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不會到這個地方來。
保鏢聽到她的來意,招了一下手,叫人帶祝鳶進屋。
然而還不等祝鳶見到人,就被經理告知:“對不起小姑娘,我們裴二爺說了今天不營業,你請回吧。”
“不營業?”祝鳶的心臟咯噔一顫。
怎麼事情都趕在一起?
盛聿出差。
裴家錢莊不營業。
這時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停在大門的另一邊。
祝鳶看見一名個子很高,小麥色肌膚的男人從車上下來,男人的脖子掛著黑色頭戴式耳機,甩動著手裡的眼罩與她擦肩而過。
她聽見保鏢喊他二爺。
他就是裴家錢莊的管事人,裴家二爺!
“裴……”
祝鳶邁出一步準備追上去,卻被保鏢攔下來,對方冷聲呵斥:“請你馬上離開。”
“我真的有急事,麻煩讓我進去一下。”祝鳶焦急看向越走越遠的男人的背影。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她該去哪裡借錢給爺爺?
一想到這個,祝鳶的臉急得通紅,額頭冒出汗珠,就要推開保鏢的阻攔,“裴二爺……唔!”
保鏢臉色一變,用力捂住祝鳶的嘴,“二爺的路你也敢攔,找死嗎!”
走遠的男人似乎是聽見了動靜,只回頭瞧一眼便收回視線,語氣涼薄,“什麼人?”
經理恭恭敬敬,“來借錢的。”
“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