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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個孩子夭折後老公帶我參加畫展散心,名為《母親》的牆上滿是臍帶胎盤做的畫。
我眼眸顫動想起失去孩子的痛苦,四處尋找陸銘朗想要回家。
卻聽見隔間裡傳來肆無忌憚的調侃聲。
“銘朗你為了大嫂的畫展可夠豁得出去!連最後一個孩子你都不給沈安月留!她那麼想要孩子要是知道孩子都是被你設計弄沒的,你該怎麼辦?”
陸銘朗不屑地彈了彈指間菸灰。
“當年要不是她害的大嫂流產,我哥怎麼會連個遺孤都留不下?畫展已經辦完,以後再要個孩子給她做補償不就得了?”
……
我抬手想擦去洶湧的淚,卻怎麼也擦不盡。
陸銘朗施恩般的語氣像把鈍刀劃傷我的心,再抬頭時我已淚流滿面。
原來我為陸家死守住的秘密,成為他傷害我的理由。
隔間走出宋嬌嬌,陸銘朗的寡嫂。
她不緊不慢地整理好衣領,蓋住那抹刺眼的紅痕。
宋嬌嬌輕抬眉眼,笑容甜美又諷刺。
“弟妹都聽到了?銘朗沒告訴你吧,你的第一個孩子是被我悶死的,可我一說我的孩子他還反過來安慰我。”
“第二個孩子是摔死的,腦漿都在地上爆開了,銘朗對外都說是他自己做的,銘朗就是這麼貼心,和他哥哥一樣。”
她的話像一團炸彈讓我的腦袋炸開了花。
一連失去七個孩子,我只以為是老天待我不公,沒想到這一切都是枕邊人的謀劃。
我再也抑制不住恨意,直直掐上她的脖子。
沒等我回過神,陸銘朗雙眸泛冷將我拽跪在地。
膝蓋撞上青石地面,瞬間刺破皮肉滲出細密的血痕。
“沈安月你哪來的膽子對大嫂不敬?禮義教養都被你餵狗了嗎?”
他毫不留情的指責,引得眾人嘲弄目光。
大家都知道陸銘朝過世後,陸銘朗對大嫂更愛護有加,遠勝妻子。
下雨天他會陪在她的床前。
她胃疼他便親手準備每一餐。
她思念大哥,陸銘朗更是扮作大哥的樣子哄她。
我不死心直起身指著作品,字字泣血。
“陸銘朗,這些東西從哪兒來的?”
他從容不迫,眼底恰到好處地透出一絲疑惑。
“大嫂找了七名產婦花錢買來的,歌頌母親的偉大,有什麼問題嗎?”
“我知道你失了孩子敏感,但也不是你對大嫂出氣的理由。”
我臉色慘白,他說謊的樣子嫻熟淡定,我們的十年裡還有多少謊言?
任由他將我拽回家,陸銘朗親手煲湯餵我。
“我給你定了住家的營養師,好好養養身子。”
他沒給我回話的機會自顧自往下說著。
“老宅那邊說你身子虛弱,擔心傳宗接代,想讓大嫂懷一個…大嫂下午就搬進來,你不會怪我吧?”
看穿他的欲言又止,我死死掐著掌心,最終只吐出一句。
“好。”
詫異在他眼底一閃而過,笑意浮現親暱地摸了摸我的頭。
他打電話的背影都透出愉悅,我扭頭定好三日後離開的機票。
我整理離開的衣服,陸銘朗一把搶過。
“你別做事好好休息,我幫你。”
我沉默著一點點清理掉主臥有關我們的東西。
陸銘朗冷臉扣住我的手腕。
我抽出手,聲音低若未聞。
“總不能讓大嫂住次臥,委屈了她。”
陸銘朗欣慰地將我攬在懷裡,沒看見我眼角打轉的淚。
宋嬌嬌到時毫不避嫌,換上薄若蟬翼的睡衣。
她一腳踩上結婚紀念照。
“弟妹還真是大氣,把男人拱手讓人,也是,畢竟連孩子都守不住。”
我後退半步捏緊口袋裡的u盤,喉嚨發緊。
“你別逼我把一切都說出來。”
沈嬌嬌不屑。
“證據早就沒了,你以為你口頭說說能拿我怎樣?”
陸銘朗疑惑接近,宋嬌嬌先一步進了房間。
他在我額頭留下輕吻。
“你放心,我的心永遠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