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棠棠!” 蘇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裡,“快去做配型!”
蘇棠笑了,一把甩開母親的手,後退兩步抵在牆上:“我不去!”
“告訴你們,別逼我,要是逼我,我就從這窗戶跳下去,誰都別想活!”
“你這個畜生!” 蘇父揚起巴掌,卻在看到她譏諷的眼神時僵在半空。
“打啊。” 蘇棠仰起臉,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反正從小到大,你們眼裡只有蘇昭一個女兒。”
蘇母氣得渾身發抖:“你就這麼見死不救?”
“是啊,那是你們的女兒,關我什麼事?” 蘇棠聲音冷得像冰,“要是她沒死叫我一聲媽,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你!” 蘇父臉色鐵青,“你就是這麼對你妹妹的?”
“妹妹?” 蘇棠覺得好笑,“我把她當妹妹,她呢?”
八歲那年,蘇昭 “不小心” 把她精心準備的鋼琴比賽禮服剪成碎片;
十歲那年,蘇昭把她的頭按進游泳池裡,直到她差點溺死才鬆手;
十二歲時,蘇昭在她的早餐裡摻玻璃渣,害她胃出血住院半個月;
十六歲生日那天,蘇昭把她鎖在地下室,放火點燃了整棟倉庫;
最惡毒的是那年冬天,蘇昭故意把她反鎖在天台,讓她在零下十度的寒風裡凍到失去知覺。而父母回來時,蘇昭卻哭著說:“姐姐非要上去看雪,我怎麼攔都攔不住……”
這樣的妹妹,也配她救?
僵持之際,裴宴突然開口:“我去配型。”
說完,他轉身就走,背影決絕。
蘇父蘇母破口大罵:“你啊你,該感謝你有個好保鏢?”
蘇棠扯了扯唇。
好保鏢?
她這個好保鏢哪裡是為她,不過是在擔心蘇昭罷了!
配型結果出來,完全匹配。
裴宴毫不猶豫簽了捐獻同意書。
蘇父鬆了口氣,感激地拍著他的肩:“你放心,你這些天的誤工費我們出,再給你五十萬補償!”
他們以為他只是個保鏢,好打發。
只有蘇棠知道,這位是隨手能拿出百億的裴家太子爺。
手術燈亮起時,她轉身就走。
門關上前,裴宴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只看見她決絕的背影。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半年前那次槍擊,他護住了她,自己卻受了傷。
這個驕縱的大小姐氣得踹翻了醫療車,罵他 “廢物保鏢連自己都護不住”,可顫抖的指尖給他包紮時,連酒精棉都不敢用力按。
她次次都擔心死了他。
可這一次,他捐了一顆腎,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心口忽然莫名生了幾分異樣,但麻藥生效,他無暇再想。
手術剛結束,麻藥勁還沒完全過,裴宴就強撐著下了病床。
傷口還滲著血,他卻連病號服都沒換,直接去了蘇昭的病房。
蘇昭正靠在床頭玩手機,見他進來立刻紅了眼眶:“裴宴哥哥……我都聽說了,是你給我捐的腎……”
她抽抽搭搭地抹眼淚,“要不是你,我可能就……”
裴宴臉色蒼白,卻還是搖了搖頭:“不用謝。”
蘇昭從枕頭下摸出一張金卡遞過去:“這是我攢的零花錢,你一定要收下……”
“我不要錢。” 裴宴聲音沙啞。
“那……你想要什麼?” 蘇昭眨著水汪汪的眼睛。
病房裡安靜得能聽見輸液管滴答的聲音。
裴宴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松,半晌才低聲道:“二小姐……能和我約會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