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想等嚴居安主動解釋,但嚴居安只是抬頭衝說話的人笑了笑沒接話。
“這位同志,我這麼說你也別生氣,枝青是個好姑娘嘞,可能幹了!就是她媽死的早,跟著後媽,這些年沒少吃苦,你以後可得對枝青好一點!”
嚴居安又笑著應了聲。
“哎呦,我就沒見過這麼好的同志,你看人家多心疼枝青,又勤快又知道心疼人,以後俺家的姑娘要是也能找個這麼好的女婿,俺得燒高香!同志,聽說你是當兵的?在哪個部隊上?有好的同鄉小夥子,給俺家姑娘介紹一下!”
嚴居安並不理會她們的議論。
“嬸子,我洗完了,你們慢慢洗,我回去把衣服晾上,該做飯了!”
“呦呦呦,還會做飯呢,你把女人的活都幹完了,家裡的女人幹什麼?家務活天生就是女人的,不能太慣著你媳婦!”
有羨慕嚴居安能幹的,就有嫉妒陸枝青的,嚴居安並不多言。
回到陸家,陸枝青還坐在太陽底下曬,一張小臉曬得泛紅,看起來舒服愜意極了。
卻有人見不得她舒服。
“枝青,不是我說你,昨天你爸不就是讓你乾點活嗎,以前家裡這些活不都是你幹?你至於甩臉子鬧脾氣嗎!”
大門開著,嚴居安洗完衣裳回來,他走路沒聲音,王花沒看見他,見陸枝青從進門到現在坐著屁股都沒挪動一下,心生不滿。
她從今天早上起床到現在就沒歇著,陸蕊沒了孩子,鬧了一上午,她在廚房忙活半天,做什麼陸蕊都不滿意,光洗碗她的手都凍紅了。
冬天還長著,缸裡的水冰涼,想到每天都要做飯洗刷,王花都後悔讓陸枝青結婚了。
“這兒是你的孃家,你今天不還是得乖乖回來跟你爸認錯嗎,以後別惹你爸生氣了,難得回來一趟,你就做一次家務又能怎麼著?”
“有我在,不需要枝青做家務!”
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王花一跳,王花回頭一看,院子裡已經晾了一院子衣裳,她跟陸蕊換下來的穿在裡面的小衣裳,嚴居安也給她們洗乾淨了。
王花腦門上的血管跳了幾下。
“衣裳都是你洗的?你上哪兒洗的衣裳?”
嚴居安眉峰挑了挑。
“我上河裡洗的。”
“啥?”
“我看都泡臭了,就一起拿到河邊,打了好幾遍洗衣粉,洗得乾乾淨淨!您要是嫌不乾淨,我拿回去再洗一遍!”
院子不隔音,院外傳來說話聲,嚴居安的話音剛落下,兩個端著衣服回家的嬸子就經過陸家門前,見門開著,站在門口喊王花。
“我說嫂子,你平常欺負枝青,你們一家老小裡面外面的衣裳都讓枝青洗也就算了,怎麼還連女婿一起欺負呢?你不嫌害臊啊,女婿給丈母孃洗內衣?嘖,你是咱村頭一份!”
“人家大小夥子拿著你的花褲頭去河裡洗,咋,你是看不上你家老陸了,準備回頭也找個年輕的?”
說話的嬸子姓張,孃家跟王花的孃家在一個村,兩人從小就不對付,誰想到長大以後又嫁到一個村了,張嬸子可沒王花的好命,有個能幹的閨女天天幫她幹活,王花又老是炫耀,戳人家的痛處,兩人就更加不對付。
“張翠花,你再多說一句,我撕爛你的嘴你信不信?”
王花生氣地跑到門口,張嬸子趕忙往後退了一步。
“你撕我的嘴有什麼用,大傢伙都看見了!你還能管住不讓別人說?你就可勁兒欺負枝青吧,陸蕊能幹出搶自己姐姐未婚夫的事情來,我看,八成就是跟你學的!誰不知道你年輕那會兒,也喜歡搶別人的對象!”
“張翠花,我跟你拼了!”
王花臉上的傷還沒好,又跟張翠花撕打起來。
陸枝青瞪了嚴居安一眼,她怎麼總覺得這傢伙是故意的!
眼看兩人薅頭髮撓臉打上頭了,她趕緊上前拉架,一把抱住王花,不讓她動彈。
“張嬸子,我媽脾氣不好,我攔住她你快點回去吧!”
她其實在拉偏架,張嬸子平常對她很好,她小時候捱餓吃不飽飯的時候,張嬸子有時候會給她一塊兒餅,有時候是一個饃,冬天給她一把炒栗子,一塊兒蒸紅薯。
比她自己家的人對她還好。
雖然,她的目的也不純粹,總是哄著年少的她說將來嫁給她兒子的話。
跟張翠花同行的嬸子也趕緊拉架,張翠花趁機又往王花的臉上撓了幾下,兩人總算被拉開。
王花跟個瘋婆子似的,回頭狠狠瞪了陸枝青一眼,嚴居安是個大老爺們兒,她沒法說什麼,他又在邊上看著,她也不敢再欺負陸枝青,只能把氣撒在剛進門的陸成身上。
“媽,今天中午吃啥飯,我快餓死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餓死鬼託生!”
陸成被罵的莫名其妙,陸功縮了縮頭,收回正準備說的話,躲在周浩身後進來家門。
周浩一進門,就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威壓,他把剛投到陸枝青身上的目光收回來,看向站在院子中間跟一座大山似的人身上。
對方的目光中帶著睥睨之色,很不友善。
“你好,請問你是……”
嚴居安笑了笑,主動伸手。
“你好,我叫嚴居安,是枝青的丈夫,你就是周浩?”
周浩感覺自己頭皮炸開,嚴居安比他高出快一頭,兩個人站在一起,對方是挺拔的青松,他被襯托成了一棵歪脖子柳樹,柳樹單看也還算清秀,但是一對比,不用別人評判,他自己就自慚形穢。
“你,你好,我是周浩。”
今天聽到外人的議論,嚴居安本想警告一下週浩,讓他以後注意分寸,別來招惹陸枝青,但是見到他本人之後,嚴居安覺得,只要眼睛沒瞎,都不會選周浩!
在嚴居安的注視下,周浩的眼神再也不敢落在陸枝青身上一下,嚴居安撇了撇嘴,真是慫包!
“周浩,我想喝水,你幫我倒一杯紅糖水。”
陸蕊裹著厚厚的棉衣,小臉蒼白的站在客廳門口。
周浩應了一聲,進屋提壺給她倒水,熱水倒了,但是家裡沒有紅糖了。
“蕊兒,沒紅糖了,我給你泡一杯白糖水喝吧。”
陸蕊早就看見嚴居安了,他剛才護著陸枝青,替陸枝青出頭的模樣,讓她忍不住想,如果她跟嚴居安結婚,當時村委的人衝進來沒收她的羊羔,嚴居安肯定也會護著她,替她出頭去跟那些人理論。
而不是像周浩一樣,一聲不吭,躲在人後!
“我就要喝紅糖水,沒有的話你去鎮上買,去縣城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