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汽車後排,隨著雲崢的彙報,厲寒謹的臉色越發的冷。
他抬眸透過車窗看向酒店大堂,“今晚安排些人在蘇梨房間附近蹲守,若是還有人敢動她……”
雲崢知道厲寒謹的脾氣,他這個人極其護短。
“是,我知道。”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在酒店時還遇見了蘇小姐那位……前未婚夫,榮城的傅明澈。”
“他好像也去參加明天的拍賣會。”
厲寒謹捏了捏拳頭,眼底不似往常的清冷疏離,反而是多了幾分銳利。
“讓他們空出一個VIP席位,我倒要看看這位蘇小姐的前未婚夫,究竟有幾斤幾兩。”
雲崢聽著他刻意咬重的那幾個字,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點了一把火。
他輕咳一聲答應,“好,我現在通知他們。”
車中重新陷入寂靜,只留有玻璃窗上晃動的人影。
次日清晨,酒店房間內。
孟雨晴穿著浴袍,腰帶鬆鬆地繫著將她的腰身勾勒。
她收起昨日干洗好的禮服,那張還沾有浴室水汽的臉上滿是委屈,“明澈哥,你真的不能帶我一起去嗎?”
昨日孟雨晴忙活了一晚上,混跡在那些名媛的宴會中,得到厲家老太太喜歡玉器的消息。
她興高采烈地回來和傅明澈邀功,但是消息卻像是小石子丟進池塘裡一樣,沒有掀起絲毫的漣漪。
昨晚傅明澈當著她的面將邀請函拿了出來,“我早就讓人查過了,這次來京市的目的也正是因為要參加這次的拍賣會。”
他從來都不打沒有準備的仗,只要能將那玉壺拿下,送給厲家老太太,那這次與厲家合作的事情就可以事半功倍。
而此時正扣上襯衫最後一顆釦子的傅明澈淡淡地開口,“你昨天忙了一天,今天就好好地在酒店休息。”
“這種場合,你不適合去。”
孟雨晴聽著這傷人的話,嘴皮都被咬得泛白。
“可是……”
傅明澈壓根沒有聽她說完後面的話,直接披上西裝外套就推門出去。
長長的走廊上,他的目光在3601門口稍作停留,但是腳下的步伐不停。
出門後,他直接打車到了拍賣會現場。
這場拍賣會聚集了京市大大小小的人物,停車場各式各樣的豪車看得人眼花繚亂。
傅明澈站在其中,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他理了理領帶,剛走到會場入口時卻忽地瞧見了從旁邊車裡下來的蘇梨。
她一襲淡黃色長裙,上面古典的刺繡襯得她整個人格外優雅,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
“你怎麼來了?”傅明澈眉頭微蹙。
蘇梨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腳下的步子一頓。
想後退。
顯然是來不及了,傅明澈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有什麼我們回去再說,這個地方不是你能來的。”傅明澈環顧著四周,就像蘇梨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存在一般。
蘇梨不動聲色地躲過他的拉扯。
傅明澈瞧著她的模樣還在跟自己慪氣,臉上浮現起不耐煩的神色。
“你甚至都沒有跟我說就到京市來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有什麼我們在電話裡說清楚不就好了嗎?”
“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如果這件事情辦不好的話,我們婚期還要延後,所以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
蘇梨可是一句話都還沒有說,他這麼大一頂帽子就扣下來了。
況且她現在可對和傅明澈的婚期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從前她期待著能和傅明澈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家,堅信兩個人像鳥雀一般,一點一點收集枯木總有一天會築起巢穴。
後來巢是築起來了,只是裡面的鳥卻變成了三隻。
她寧願一把火燒了辛苦搭建的巢,也不想躋身於這三個人的感情裡。
“傅總……”
蘇梨剛想要開口,卻被傅明澈給打斷。
他從懷中掏出房卡塞到她的手裡,壓低了聲音道,“你先到酒店等我。”
蘇梨看著手裡的房卡,就像是接觸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嫌棄地丟回給了傅明澈。
“算了,跟你說不清。”
她撇了撇嘴,轉身就朝著會場入口去了。
在傅明澈來攔她之前,迅速地拿出了一張邀請函遞給門口的接待人員。
傅明澈快步走上前來,瞥見接待人員手中的那張邀請函。
雖說與自己手中這張費力弄來的內容大差不差,但蘇梨那張是手寫的。
他湊到蘇梨的耳邊,壓低了聲音怒斥道。
“你這也太兒戲了,就算想要跟著我,也要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吧?”
“一張手寫的邀請函就想要矇混過關嗎?”
“別給我丟人,快回去!”
可是等待中的嘲笑並沒有出現,那接待人員恭恭敬敬地將邀請函交還到了蘇梨的手裡。
“蘇小姐,裡面請。”
傅明澈眼底滿是訝異,指著離開的蘇梨看向接待人員,“她……”
接待人員嘴角微笑著解釋,“剛才那位小姐是我們的貴賓,邀請函是我們拍賣行的負責人親手寫的。”
傅明澈臉上滿是窘迫,抬手將自己那略顯普通的邀請函交了出去。
巨大的落地窗前,厲寒謹那雙淡漠的眸子俯視著樓下發生的一切。
雲崢站在他的身後,感受到厲寒謹周身散發的寒氣,瞬間瞭然。
傅明澈要倒黴了。
會場的燈光暗下來,唯有展示臺上的展品被一盞燈籠罩著。
“接下來這幅藏品是寒山秋江圖!”
畫卷緩緩展開,百年前的墨在紙張上依舊清晰。
只有蘇梨知道,那是由她父親一點點修復整理出來的,上面每一筆都曾被他撫摸過無數遍。
她的鼻頭微微有些泛酸,似乎又看見了站在畫前久久不能回神的男人。
隨著舉牌的次數,那幅畫的價格也在水漲船高。
“一千九百萬!還有人要加價的嗎?”
蘇梨落下牌子後,忽然感覺有人挪到了她身邊的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