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門緩緩關閉,孟雨晴清楚的看見門縫中那張清冷矜貴的臉,一時間她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滯住了。
那是厲寒謹!
她攙扶著傅明澈,單薄的身體無力的被晃動著,雙眼無光空洞。
怎麼可能呢?
蘇梨怎麼可能跟大名鼎鼎的厲氏集團大少爺搭上關係?
碎玻璃片被掃動的聲音清晰的迴盪在空曠的宴會廳裡,一聲一聲聽的人心中發麻。
傅明澈額頭滲出的血跡已經止住,但是那流淌在眼角快要乾涸的血跡卻是讓人心驚。
洶湧的波濤在他的眼底漸漸平息,語氣淡漠,“走吧。”
孟雨晴此刻還在死死的盯著會議室緊閉的門,長尖的指甲用力的攥著裙襬,皺巴巴的紗裙上即刻出現了破口。
蘇梨不過是她的手下敗將,就算現在攀上了厲氏集團又怎樣?
自己既然能從她身邊搶走傅明澈,那也能讓她被厲氏集團唾棄,不過是要廢些手段罷了!
傅明澈往前走出一段,發現身邊孟雨晴的不對勁。
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像是覆蓋上一層冰霜,語氣冷冽,“還不走是想繼續留在這裡丟人嗎?”
今天如果不是孟雨晴非要挑釁蘇梨,他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今天是獲得舊城改造項目的最後一次機會,最後被她給毀了。
孟雨晴感受到他的怒氣,急忙快步跟上他。
“明澈哥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搞砸了這一切。”她的眼眶微紅,說話時夾雜著些許的鼻音,讓人不忍苛責。
傅明澈冷眸微微垂下,沒有接她的話。
孟雨晴察覺到他的態度轉變,心中不由的慌亂,“明澈哥,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
“但是阿梨她真的是太過分了,她剛才的舉動分明就是不想讓你參加招標會嘛!”
“你與她相識多年,就算她耍小性子,也不該這樣在外人的面前折辱你。”孟雨晴說著說著就將自己帶入了角色,全然是一副為傅明澈打抱不平的樣子。
“明澈哥你說到底也是榮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被她戲耍,那些人還不一定在背後說什麼閒話呢!”
傅明澈沉默不語,一邊走著一邊拿著帕子擦拭額頭上的血跡。
孟雨晴見他還是無動於衷,微微咬了咬下嘴唇。
“明澈哥你有沒有想過,蘇梨既然會出現在這裡,那就說明她或者她身邊的人也想要拿到厲氏集團的項目,自然她就不希望看見別人拿到這個項目。”
孟雨晴知曉蘇梨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極有可能是因為厲家大少爺。
可她到現在都不敢告訴傅明澈,和蘇梨在一起的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有錢的土豪殘廢,而是厲家那位大名鼎鼎的厲總。
傅明澈對著會場門口的玻璃門擦拭乾淨臉上的髒汙,聲音平穩毫無波瀾,“別把別人都當做傻子。”
陽光穿透雲層,空氣中瀰漫著雨後清新的味道。
此刻的會議室內,所有人都翹首以盼。
“諸位的招標書我都已經收到,需要些時間,所以現在請厲氏集團副總為大家介紹一下這個項目的具體內容。”
會議上的厲寒謹帶著金絲框眼鏡,被光籠罩著的他像是雪山之巔的一朵雪蓮,讓人沒有高攀的勇氣。
但總有人會是例外。
沈秋然用手肘碰了碰身側的蘇梨,壓低了聲音道。
“過幾天你就是厲家名正言順的媳婦了,別忘了是誰把你抬到現在這個位置的。”
蘇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默默起身朝著厲寒謹的方向走去。
原本正低頭看文件的厲寒謹似乎有所察覺,抬眸發現蘇梨已經坐到了他的身側。
然而他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低下頭自然的翻動書頁。
“厲太太有什麼指示?”
蘇梨還是對這個稱謂有些不習慣,目光不自然的環顧周圍,發現並沒有人關注著這邊的情況,這才放下心來。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剛才沈秋然使喚她來問,她心中雖然不情願,但自己也有些好奇。
厲寒謹對外放出消息,說今天要公佈中標的公司。
但是在眾人進入會議室之後卻又沒有直接公佈,反而是收了各家的招標書,吊足了這些人的胃口。
厲寒謹聽到她的問題,眼底透露出了些許玩味,“霍氏集團既然把你送到我的身邊,那我自然也是不能虧待他們。”
他將一份招標書交到蘇梨的手裡,順勢湊到她的耳畔悄聲說道。
“有沒有興趣看一場內鬥大戲?”
蘇梨聽著他那略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就知道今天定然有人要倒黴了。
她隨意翻開招標書,在上面看見了霍氏集團幾個大字。
瞬間對厲寒謹所說的內鬥大戲瞭然於心。
最近這些年,霍家幾房表面上雖然那是兄友弟恭的,但是暗地裡早就斗的昏天黑地。
“厲家的這個項目霍家幾房都虎視眈眈,若是能在其中斡旋,那他們都會以為自己能夠拿下這次的項目。”
蘇梨坐在厲寒謹身邊,用招標書擋住對面那些時有時無的目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一點點的分析著厲寒謹設下的局。
“所以,你的本意就是想讓霍家陷入內鬥,並非如同傳聞中所說有意將項目交給傅氏。”
她眉頭微蹙,逐漸意識到傅明澈不過是被人利用的工具罷了。
蘇梨抬頭,透過金絲框眼鏡看向神色淡淡的厲寒謹,“傅氏只是陪跑,你的真正目的是削弱霍家的實力。”
他那雙眼睛猶如潭水般深不可測,讓人從心底產生畏懼。
霍家說到底是京市的老牌企業,他們的手裡壟斷了許多資源。
厲寒謹看向蘇梨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欣賞,“你很聰明。”
“不過,要想完成這個計劃,還得要有厲太太你,才能辦到。”
蘇梨緊鎖著的眉頭並沒有因為了解到事情的真相而疏解,反而在看向厲寒謹的時候,多了幾分複雜的神色。
或許工具人不止傅明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