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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那綠色條條是菜蟲,不咬人。”

為了避免自己的菜地被趨近瘋狂的寧楚楚和季笑笑破壞殆盡,林閒只能將狼狽不堪的兩人從菜地裡救了出來。

看著驚魂未定的兩人和一片狼藉的菜地,林閒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好端端的,怎麼就想到讓他們去擇菜呢?

“那……那個毛絨絨像老鼠一樣的生物是什麼?水猴子嗎?”季笑笑面色煞白。

她可是聽說鄉野之中有一種叫做水猴子的怪物,渾身是毛,專門吃人。

寧楚楚的臉色也十分難看,感覺從此以後心中都留下了陰影。

“那是竹鼠。”

林閒將大耗子提溜了起來,笑呵呵地朝後廚走去。

這玩意可是好東西,那肉質,嘖嘖!

看在竹鼠的份上,林閒就勉為其難不追究二人弄亂自己菜地的事情了。

林閒把菜洗好,捎帶碗筷放到兩人面前。

“想吃什麼,丟進去煮,素菜幾分鐘就行,肉菜多煮一會兒,要是拿不準熟沒熟,就過來問我。”林閒叮囑道。

這年頭可不比後世。

沒有肉質檢疫這一說。

不煮熟,吃了可是要生病死人的,林閒寧願捨棄口感,也要保證吃了不躥。

“這是幹碟,蘸著菜吃,想吃什麼口味你們自己調。”

說罷,林閒便回廚房,去處理那頭倒黴竹鼠。

寧楚楚和季笑笑面面相覷,看了看沸滾的紅油火鍋,又看了看沾著水滴的素菜,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動手。

“我先來。”

季笑笑率先夾起一塊白菜葉兒,試探性地放進火鍋中。

寧楚楚在一旁聚精會神地盯著,雙拳攥起,似是在為好姐妹加油打氣。

“多久了?”

“快半盞茶了吧?”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季笑笑夾起白菜葉兒,眼神堅定的像是要就義。

蘸了蘸麻將,然後緩緩塞入櫻桃小嘴中。

季笑笑的狐媚子眼睛猛地一睜,然後開始呼氣,晶瑩的細汗從她雪白的額頭冒出,流到鼻尖,雙頰也因為燙辣變得紅潤。

她微微點頭,身子坐得筆直,發出滿足的鼻音。

“嗯~”

“怎麼樣,好不好吃?”寧楚楚連忙問道,眼中滿是好奇。

“絕!”

季笑笑比出大拇哥,忙不迭地又夾起一塊牛肉放進鍋裡。

寧楚楚見況,有樣學樣。

煮的緊實的肉片入口,是前所未有的麻辣鮮香,紅油濃郁的香味穿喉入腦,令人回味無窮。

心中什麼雜念都沒有了,只剩下兩個字。

過癮!

“有意思,真有意思!”季笑笑眉眼帶笑,彎如月牙兒。

以往她吃飯,都是下人做好端到她面前,像今日這般自己擇菜,自己煮自己吃,還真是頭一次。

體驗十分的新奇有趣。

“這是渝州本地的吃法嗎?”寧楚楚辣的直冒香汗,明明嘴巴已經不行了,可根本停不下來,一個勁的把菜餚往嘴裡塞。

“未曾聽聞。”季笑笑搖頭。

寧楚楚忍不住感嘆:“沒想到老先生居然還是一位老食家,居然能琢磨出如此有趣的吃法!這若是出去開館子,定能穩賺不賠!”

怪不得人家不慕名利呢。

隨便出手,就是賺錢的法門。

“那可不一定,渝州百姓的嘴都叼著呢!”話雖如此,季笑笑嘴卻沒停過,自己的菜吃完了,就將筷子偷偷伸向寧楚楚那邊。

“你偷我的菜!”

“哪有!是我的菜跑到你那邊了!”

二女不亦樂乎。

當林閒提著處理好的竹鼠肉,回到餐桌前時,滿滿的一大桌子菜基本上都被兩人處理乾淨。

“不是,我那麼大一盤牛肉呢?”林閒驚了。

季笑笑尷尬得抬頭望天,假裝無事發生。

寧楚楚臉頰微紅,不好意思:“老先生,牛肉我們給吃完了。”

“不就是一盤牛肉嘛,明日我讓人給你送一整頭牛來!”季笑笑大氣道。

林閒:“我要活牛有啥用?”

季笑笑漲紅著臉:“當然是摔死的!”

林閒:“那我要黃牛肉。”

“你!”季笑笑咬著牙:“黃牛就黃牛!”

牛肉吃完了就吃完了吧,反正還有竹鼠。

林閒也不糾結,將滿滿一盆竹鼠肉丟進了鍋裡。

又去田地裡摘了一些空心菜和菠菜。

直接開刷。

“這水猴子的肉真的能吃嗎?”看到林閒吃的津津有味,季笑笑咽巴咽巴,卻又不敢動筷。

“比驢肉香。”

“驢?”

“就是馬和騾子的雜交品種。”

“還有這種東西?”

“老先生您懂得真多。”

經受不住誘惑,季笑笑最終還是夾了一塊。

季笑笑:“一般。”

林閒:“你把筷子放下再說話。”

季笑笑:“嗯?誰在說話?”

季笑笑主打一個臭不要臉,給林閒都逗樂了。

這時寧楚楚放下碗筷。

“不吃了?”林閒略微皺眉,他看到寧楚楚碗裡還剩下不少呢。

“吃飽了。”寧楚楚不好意思地回道。

“這不是糟蹋菜嗎?”林閒拿起寧楚楚的碗,就往自己碗裡倒。

這個舉動讓寧楚楚瞪大了眼睛。

一心乾飯的季笑笑也驚得停止了咀嚼,鼓著腮幫子傻傻地看著林閒。

“老……老先生,那是我吃過的!”寧楚楚羞急道。

“那咋了?我都不嫌棄,你急什麼?”林閒一臉疑惑:“都是大老爺們,還講究這個?”

寧楚楚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直到這時,她方才意識到和外人在同一個鍋裡夾菜吃這件事,有多麼的逾矩。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你們這些公子哥從小沒捱過餓,不知道一口吃的有多麼珍貴。”

林閒一邊說著一邊將菜吸溜進嘴中。

“寧可吃撐,也不能浪費。”

寧楚楚神色一怔,回想起林閒剛剛吟誦的詩句,只覺得寓意頗深,發人深省。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在哪個朝代都不少見。

寧楚楚一直覺得務農,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就把種子丟進地裡,然後等待收穫就好了。

可剛剛,她連最簡單的擇菜都不會。

想來耕種農務,也絕非易事。

“你這老頭,倒是有幾分詩才。”季笑笑意外地看著林閒。

這詩,可不尋常。

難道這老頭,真是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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