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池燁抬眼,眸底沉著戾色。
直勾勾望著虞姣,雙目帶著幾分厭耐,往那兒一站便驕狂不矜,眼皮斂著看她這副模樣。
記憶中的虞姣,從來都趾高氣揚,愚蠢惡毒,不帶腦子做事。
什麼表情都寫在臉上,在娛樂圈內也沒有幾部出圈的作品。
反而追在他的身後,不斷針對他人。
而現在,她即便狼狽跪坐在地上,那沉寂的眼神,讓他想到一隻被傷透了的貓兒,獨自舔舐傷口。
清澈不再渾濁的鹿眸居然讓他產生了幾分憐惜的想法。
他瘋了吧。
傅池燁身後,穿高定西裝的男人氣質矜貴如山,只是目光落在少女手中被撕毀的通知書上。
鏡片後的狹眸微眯,俊朗臉頰上,神色透著幾分捉摸不透。
虞姣垂眸,睫毛簌簌輕顫。
站起身時,真絲裙順著白到發光的大腿緩緩往下滑。
她望著面前穿著慵懶襯衫的男人——京圈太子爺,原文中說讓她當情人的瘋子。
他長得有幾分痞性,慵懶輕佻的氣息在他身上渾然天成。
白襯衫,西裝褲,散漫不羈靠在門框,面無表情卻依舊痞野。
敞開的領口露出白皙凹陷的鎖骨,莫名有幾分欲氣。
“虞小姐,你家的門——”
跟在他們身後的年輕助理扶了一下眼鏡,尷尬一笑。
原本他們是想按個門鈴。
但誰能想到,這連門都沒了。
“抵債了。”
少女嗓音很輕,指了指不遠處幾張塑料椅子,還有木頭桌子,幽幽道:
“待客不周,幾位客人只能坐塑料椅了。”
三人沉默:“……”
這虞小姐莫不是刺激太大,瘋了不成?
助理手中抱著文件。
看了眼身邊兩位男人,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破破爛爛的椅子。
他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一會兒還要溝通談話,一直站著是不是不太好?
不過虞小姐也不像傳聞那般只會哭鬧啊。
系統:“宿主,你應該撒潑,歇斯底里得哭訴委屈啊!”
虞姣慢吞吞噢了一聲。
傅池燁神色複雜的望著她。
今日的虞姣怎麼看起來——
像冷宮裡瘋掉的妃子。
有種平靜的瘋感。
還會開灰色幽默。
粉潤的唇肉微抿起,虞姣撩起長睫,幾步走到塑料椅子那。
然後坐了下去,彎起一個淺淺的笑,精緻的眉眼染上溼漉漉之色。
“請坐……”她低喃,
“沒有茶水招待,實在不好意思。”
傅池燁擰眉,不明白虞姣這是演的哪一齣。
“虞姣,今天來是想和你說明白,我們之前已經沒有婚約關係。”
傅池燁看著少女柔弱可憐的模樣,眸底掠過幾分煩躁。
頓了頓,口吻矜慢,卻依舊垂眼松懶睨她。
他已經能想象到此話一齣,虞姣又要如之前那般尖叫撒潑,萬般不情願。
上流社會豪門之間聯姻講究門當戶對。
從前虞氏尚且有地位,如今在圈內沒了話語權,就已經不能再與他聯姻。
傅家能做的,也就是給個體面的解決方案。
傅池燁望著她,語調漠然。
“但傅氏不以勢力欺人,所以帶了合同來補償,你今天簽下,我們以後就沒關係了。”
頭頂的燈光折射在男人臉上,顯得他肌膚冷白如雪,五官輪廓肆色張揚。
濃鴉長睫弧度鋒利,如他的人一般矜驕鋒銳。
系統提醒:“宿主,原劇情原主直接拿水杯潑溼了合同,寧死不籤,就要賴著男主,還失手打了他一巴掌。”
“不過男主不打女人,所以只是更厭惡了。”
虞姣望著傅池燁眼底明晃晃的厭惡,睫毛眨了眨,將模糊了眼眶的淚珠眨掉。
她居然覺得對方的討厭沒毛病。
“連你也要拋棄我了嗎?”
驟然響起少女帶著哭腔的嗓音,柔柔的,帶著無盡遐想的脆弱與迷茫。
“傅池燁,你要和她在一起,是不是……”
虞姣臉上雖然還有淚痕,但有種坦然的平靜,指甲掐進掌心,精準滑落兩行清淚,咬住下唇。
點到即止,絕不質問。
換做以往,虞姣提起阮惜寧,傅池燁只會不耐煩與抗拒。
可此時他心跳卻漏跳一拍。
男人挑起那雙慵懶的狹眸,眉峰微動,喉結莫名滾了一下。
他湊近了一些,眼眸暗沉如墨。
“虞姣,無論和誰,都只是利益至上,逢場作戲,你以後不要再亂髮脾氣。”
虞姣的視線卻已經被助理放在面前的兩份合同拉去。
最上面的合同,說願意補償體恤取消婚約的損失,願意支付其100萬,且女方婚配可經傅氏介紹。
通俗易懂就是一百萬買封口費,你想要男人我可以一條龍幫你介紹。
赤裸裸的羞辱啊。
“我不接受。”
少女咬了咬唇,顫著眼睫,撐著桌子輕笑,卻好似委屈極了,眼尾燒的一片粉痕。
“我跟在你身後十幾年,傅池燁,我沒有故意針對阮惜寧,我只是太喜歡你了,現在你要把我從你身邊趕走……我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少女眼底水漬姝色瀲灩,下唇被咬的泛白,鹿瞳幽幽。
似被羞辱而表現出她最後一絲的倔強與不甘。
“不要你們的臭錢,拿走。”
她說完頓了頓,視線遊移,終於看到了桌角的水杯。
傅池燁蹙眉,臉色有些不好看,似諷刺,也很冷。
因為眼窩很深,所以厭惡的表情也被他做的有幾分深情倨傲。
也難怪原主會自戀喜歡他那麼多年。
“你已經不是千金了,不要擺架子。”
助理左看右看,神色憂憂。
要不要對這麼可憐的女孩說這麼重的話啊。
虞姣此時已經伸手勾到了水杯。
她想借機潑傅池燁臉上。
對方卻剛巧要起身給她翻合同內容。
彼此動作相撞,將她的手震麻了一陣。
拿起的水杯就這般被她潑到了自己身上。
冰冷的水順著虞姣的胸前肌膚往下流淌,沾溼了布料。
“色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