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魏同志拿出一個包的嚴實的布包,“就是這包東西,比較重”。
“謝謝,”顧老六正經道謝,隨手接過那包東西,他掂了掂,有二十多斤,難怪小魏說重。
布包顯示出裡面物品的形狀,看樣子是書籍。
大一是怎麼知道他要買書的?
顧老六和他大胖閨女對視一眼,四眼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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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哇。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去想了。
父女倆出了公安局,顧老六蹲在地上打開包裹,裡面確實是各種書籍。
長安在翻了一下,最下面是一本《天工開物》,上面的是物理化學之類的書籍。
嗯?
她怎麼識字?
就說嘛,她是個天才,無師自通,還有誰???
“爹,回家,這些就夠你學的了”。
顧老六也覺得夠夠的了,這都不知道要學到猴年馬月?
他翻了化學書粗略看了一下,這書真好,每個符號都很漂亮,就是看不懂。
他吹出去的牛還能收回來嗎?
總覺得不該是這樣子的,在他的想象裡,他強的可怕。
這些小符號應該難不倒他,事實就是他被難住了。
“閨女,要不咱還是再商量商量?”
“哎!爹,看來你真的不怎麼厲害,還是大一聰明”。
長安捧著小胖臉蹲在顧老六對面,可能下蹲的姿勢腳掌受力,小胖腳的肉肉拼命往外擠壓,塑料涼鞋都像是要擠破了似的。
顧老六次次都上當,噹噹都一樣,“誰說的?不就是幾本書嗎?盤它”。
他就不信他盤不明白了。
低頭看了眼他閨女那不堪負荷的小涼鞋,先是心疼了涼鞋一秒,再是覺得委屈了他閨女的小腳丫子。
“閨女,走,爹給你買新鞋去”。
顧老六重新把包裹收拾好甩到背上揹著,長臂一伸拎起長安團進懷裡抱好,幫她脫掉那雙看上去小一個碼的涼鞋。
“你看,都勒紅了”。
長安翹起jiojio左看右看,這應該是穿涼鞋正常現象吧???
“你有錢和票嗎?”
“必須有,”顧老六拍拍口袋,上次大一給的票還沒用完。
他們歡歡喜喜的去供銷社買了一雙屎黃色,前面有一隻神氣小雞的塑料涼鞋,走起路來小雞一顫一顫的。
可能是沒見過更漂亮的,長安竟然覺得好看?
長安:總感覺這不是件好事兒。
就不用問顧老六了,他覺得相當漂亮。
父女倆審美達成一致,開心的頭頂都冒小花花,三步一蹦躂的回村。
狼哥表示,是那雙可愛的胖腳丫子拯救了那雙涼鞋。
對於顧老六不上工,每天卻有兩個工分的事兒,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見。
高家嬸子牛愛芬同志單手叉腰,稍息站姿,舉著糞瓢,率先發言,“顧老六一天天瞎溜達,不見他上工,叫一群孩子給他打豬草賺工分,他這是資本家作風”。
接收投訴的大隊長同志,雙手背在身後,嚴肅且認真的強調,“經調查,顧老六並沒有叫虎子等人幫他打豬草賺工分,牛愛芬同志隨意誣衊顧老六,罰牛愛芬同志去西村荒地開荒一個月”。
大隊上有誰犯錯了就罰他們去西村荒山開荒,山地石頭多,地特別的夯實,去那開荒老費勁了,一天能賺六個工分算他們厲害。
牛愛芬同志臉色黑沉,糞瓢差點杵到大隊長臉上,“你這是偏幫,你們姓顧的都是一夥的,大傢伙快來看啊,顧家村不給外姓人活路啊”。
大隊長急忙後退三米遠,對於牛愛芬同志的話,他沒半點情緒波動。
甚至還建議她,“你可以去公社舉報我,把我拉下去,讓你們外姓的當大隊長”。
他那半死不活的語氣,像隨時都有可能就地一躺,愛咋咋地。
不好,冤種大隊長想擺爛。
“牛愛芬,你是吃飽了撐的慌是吧?老六打不打豬草關你啥事?虎子他們願意幫他,又有你啥事兒?你家孩子又不在裡邊,鹹吃蘿蔔淡操心”。
吃瓜群眾七奶奶未舉手,先表決,情緒有點激動,主要表現在肢體語言,她邊罵邊跳腳。
大隊長沒有限制村民們言論自由,默認他們有事說事,沒事吃瓜。
哪裡有熱鬧,哪裡就有他顧老六。
是的,老六他順利回到了顧家村,勤勞的大爺大娘兄弟姐妹,那個叔叔這個嬸子,他們還沒下工。
老六他背上揹著包袱,肩上馱著崽,趕過來剛好聽到七奶奶激情開懟。
他擠進人群,來到大隊長身旁,“呱唧呱唧”給七奶奶鼓掌。
“七嬸說的對”。
誇完七奶奶,他轉頭就對著牛愛芬同志各種亂噴,口水像灑水壺一樣噴灑,所有人後退幾大步,離他遠了點。
“你是被小黑咬了嗎?隨時隨地都要表現出你有病的樣子”。
“我看你家不是在顧家村,住海邊都沒你管的寬”。
“你瞧瞧你,面黃肌瘦,眯縫眼,飯都吃不飽還有臉管我家的事兒”。
顧老六不給牛愛芬還嘴的機會,他氣都沒換繼續開罵。
“你那三個智障兒子娶到媳婦了嗎?你閨女今天有給孃家送補貼回來嗎?你理清自個兒家的事了嗎?”
牛愛芬同志毫無還嘴的能力,顧老六罵一句,她後退一步。
牛愛芬同志VS顧老六。
顧老六,勝!
長安糯嘰嘰的說道:“愛芬奶奶,你有病就去找富貴伯伯看看,瞧你腦子在糞坑泡過的樣子,應該是病的不輕”。
“安安說的對,愛芬啊,要我去喊富貴過來嗎?”
吃瓜群眾鬨堂大笑,長安收穫了奶奶們的捏臉,薅頭按摩術。
顧富貴是村裡的獸醫,村裡沒村醫,他偶爾被不講理的老夥伴們強制要求兼職醫個人。
有啥頭疼腦熱他給你一頓治。
唉!更重了。
快去醫院。
所以專業的事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不要在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施展你不合時宜的才華與技術。
小朋友們要引以為戒,像富貴伯伯這樣跨專業幹活的事不可取。
當然,開挖掘機炒菜另算,這是人才。
長安很認真點頭,“學廢了”。
說起村醫,長安的腦瓜子裡又出現彈幕,【顧家村一直沒有村醫,直到三年後知青下鄉……】。
你倒是說完知青下鄉咋地啦?
【……來了一個村醫】
說了又像沒說,啥也不是。
你倒是說說村醫是誰?咱把她提前請回來幫老六爹治治腦子。
彈幕就像死了一樣。
那邊被大家擠兌的牛愛芬同志自覺沒臉再待在這裡,挑起糞桶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