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每天都抱著西瓜看她爹和銀狼鬧的雞飛狗跳。
努力上進的爹,有學問的狼,還有一個想當廢物的崽。
這日子真美。
他們關起門來過日子,在顧老六閉關學習的第三個月,一直沒見長安去縣城的大一來了顧家村。
叔叔伯伯,大娘嬸子們特別熱情。
“小夥子你找誰啊?”
大一穿的是便服,年代標配,白襯衫,褲子,有別於村裡年輕人的中分頭,他留的是三七分。
他俊逸的面容溫潤如玉,一雙眼眸如深海般深邃,鼻樑挺,唇角含笑,肩寬窄腰,身高腿長。
白襯衫挽至臂彎,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臂。
有大娘和嬸子們想,鍛鍊一下應該能幹農活,臉挺好看,要不給自家人劃拉回去?
大娘更無所顧忌,開口就問,“小夥子有對象嗎?我家小女兒長得秀氣,初中畢業,今年十八”。
“我孃家侄女長得也不孬,跟小夥子的身高很搭”。
大一禮貌中帶著疏離,有序的回答大家的問題,“你們好,我是來找顧老六的”。
“謝謝大娘們的心意,我有對象,她在讀大學,幹部家庭,我和我對象已經訂婚,等她大學畢業就結婚”。
編的,他還是條單身狗。
嬸子聽到大一瞎編出來的對象條件這麼好,再對比一下只自家姑娘。
算了,她們不配。
再說人家都有對象了,就算條件不如她們家姑娘,也不能做那撬牆腳的事兒。
沒別的原因,就是太缺德,她們良心上過不去。
大隊長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中間那人站的筆直,像根標杆,那人背對著他看不到正臉。
大隊長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是外村人,他們村自家人有一個算一個,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特別好認。
站著的歪七扭八,坐著的在摳腳,曬穀場旁邊那顆銀杏樹下,平時就只有幾個愛閒聊的大娘嬸子們喜歡坐那裡,今天倒是熱鬧。
“你們全圍在這裡幹啥呢?下工了還不回去做飯?”
“大隊長,這位同志說他來找老六的”。
“人家來找老六,你們把人家堵在這裡幹啥?”
大一轉過身大隊長就認出他來了,“原來是顧公安啊?老六犯什麼事了嗎?”
大隊長第一反應就是老六又作大死了,他腦子轉的起飛,把這輩子能想到的人脈都想了一遍,看看有誰能幫忙撈人?
大一知道他誤會了,不疾不徐的解釋,“他沒犯事,我今天不是為了工作而來,他收養的那個孩子是我家的”。
他家小主人是他家的,沒毛病。
“啊?小長安不是孤兒嗎?”大隊長覺得麻煩大了,這哪裡是收養的崽啊?這是偷來的,還是偷的公安同志家的。
老六要完球!
大一笑看著大隊長不停變換的臉色,安撫道:“別緊張,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也不是來搶孩子的,孩子已經上了顧老六家的戶,她現在就是顧老六的孩子”。
他不是來拆散這個家的,他是來加入的。
“哦,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咱們都很喜歡小長安,老六對小長安也是真的好,不是抱在懷裡就是背在背上,不然就是馱在肩膀上,就沒見他撒過手”。
大隊長這麼說主要是想讓大一知道,長安沒在顧家村受委屈,更沒在顧老六家受委屈。
他沒問大一是長安的什麼人?更沒有問為什麼自己不撫養長安?
這是人家的私事,只要他跟顧老六商量好就行。
“顧公安知道老六家在哪裡吧?”
“知道”。
“那行,我就不送你過去了,”大隊長說完轉頭就回家,忙了一上午,可快餓死他了。
大一跟吃瓜群眾們點頭告別,“大娘嬸子嫂子大爺,我先失陪了,閒時我們再聚”。
他推著自行車穿過人群走遠,吃瓜群眾一下就議論開了。
“哎呀,我滴娘唉,這就是有文化的人嗎?瞧瞧多有禮貌?說話也文縐縐的”。
“可不是,我家老爺們只會喊,快回家,磨嘰啥呢?”
一群人說說笑笑離開,各回各家。
而大一剛走進顧老六家的院子,迎面飛來一團泥巴。
“咻”
“啪唧”
大一開啟急速避險模式,堪堪躲過。
院子裡一人一狼睜大眼睛,伸長脖子盯著大一猛瞅。
銀狼:艾瑪,老狼終於可以解放了。
顧老六:哦,送錢送票又送書的大冤種來了啊?
“你們在幹什麼呢?”大一淡定走進院子,放好自行車,輕車熟路走進房間。
看到長安趴著睡得像只小豬仔,鼻子裡吹出一個大大的鼻涕泡,“啵”的一聲散開,然後又吹出一個。
大一戳戳她壓變形的小胖臉,真可愛。
顧老六沉著臉上前推開他,“你幹什麼?”
這人不知道這隻崽是他的嗎?雖然他給了錢和票。
那要不讓他接近?
大一好脾氣的笑笑沒說話,抬手看了下手錶,快一點鐘了。
冷鍋冷灶的,看樣子這兩人兩狼還沒吃午飯。
他出去從自行車後座解下那個裝的滿滿地揹簍提進廚房,非常賢惠的規置東西,淘米做飯。
銀狼和白狼進山覓食了,顧老六看向大一的眼裡全是不解。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又不疑惑不解了,樂得見牙不見眼。
有人做飯,還自帶食材,這麼好的事都被他遇見了,他是全顧家村運氣最好的人。
大一看他笑得傻兮兮,真的是不忍直視啊,早知道就不來了。
長安聞到食物的香味從床上爬起來,“爹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做飯手藝了?”
自從她爹學習開始,他們吃的就很隨便,紅薯粥,烤土豆,銀狼和白狼帶回來的野雞野兔一鍋亂燉。
味道真不怎麼樣,只是熟了,能吃。
她爹學習學成了個暴躁爹,沒心思做飯。
長安不挑,反正能吃。
她穿好鞋跑進廚房,答案揭曉,做飯的不是她爹。
“大一,你來啦?”
“是,大一來了,小主人快去洗手,馬上要吃飯了,今天中午吃蒸臘肉,排骨湯,辣子雞丁”。
“好~”
可算改善伙食了。
顧老六佝僂著身體跟在長安身後,用自以為很小的聲音問長安,“閨女,他為什麼叫你小主人?”
長安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應該是我的小名,認你當我爹之前,我還有個噶掉的爹,可能是他取的”。
兩個憨憨都覺得這是真相,大一聽到差點沒把手裡的鍋鏟甩飛出去。
他無力撫額,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恢復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