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你好厲害!”
從小到大,女夫子、祖母、爹爹、孃親……都教導自己要仁善,要知禮守禮。
這些年,她也一直這麼做。
可換來的,卻是小姐妹的背叛,下人的輕視,甚至連陌生人也藉機冒犯自己……
這些年,她沒少受委屈。
就在剛剛,她看到嫂嫂打人。
瞬間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
她學到了!
看著容瑾一副學到了的神情,盛常歡滿意點頭。
孺子可教。
她就喜歡聰明的金主。
不然她會犯厭蠢症的。
一直被忽略的容衍:……
有人在意他的感受嗎?
一個是他夫人,一個是他親妹妹。
可他卻覺得,自己才是多餘的那個。
眼睜睜看著盛常歡主僕大打出手,食客們都被嚇傻了。
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幫被打的人主持公道。
“姜……”
容衍再次想開口,又被盛常歡堵住唇。
連著兩次被堵的容衍,耳朵癢癢的。
唇角還殘留著某人手指的溫度。
“世子,咱們是一家人,等回府了,有什麼話咱們關起門來再說。”
“現在是一致對外的時候。”
盛常歡轉身,一步一步朝縮成鵪鶉的晚娘走去。
“你怕我?”
盛常歡樂了。
還以為是什麼白蓮花,合著就是牆頭草。
連花都算不上。
“原來,你也會看人下菜啊。”
盛常歡居高臨下看著人。
她很瞧不起這種仗“弱”欺人的人。
手指捏著晚娘的下巴,強迫晚娘抬起頭來看自己。
看著晚娘那張嚇得慘白的臉,盛常歡輕嗤一聲。
“我不瞭解你,但是我瞭解瑾兒,既然瑾兒說是你上錯菜,那就一定是你的錯。”
“你身為客盈居的店小二,做錯事,卻把責任推到客人身上,看來,你們掌櫃沒有好好教你規矩啊。”
盛常歡抬了抬下巴。
虎杖把那盤上錯的紅燒肉端過來。
“我這個人呢,見不得浪費糧食。”
“既然是你上錯,那你就把這盤肉給吃了。”
“一口都不許剩哦。”
盛常歡貼心地把紅燒肉遞到晚娘面前。
晚娘渾身顫抖,根本不敢直視盛常歡。
“吃了!”
盛常歡冷聲。
晚娘哆嗦著身子,嚇得直接用手把紅燒肉塞進嘴。
哪怕被噎到了,也不敢停下來。
嘴角、下巴滿是油膩的湯汁。
看到晚娘被盛常歡為難,周遭沒有一個人敢吱聲。
安靜得可怕。
“味道如何?”
“一定很好吃吧?”
盛常歡看到晚娘把紅燒肉吃得乾乾淨淨,這才轉怒為笑。
“好,好吃。”
晚娘默默流淚,根本不敢反抗。
“好吃就對了。”
“記住這個味道,這才叫仗勢欺人。”
盛常歡蹲下來,拍了拍晚娘的肩膀。
“記,記住了。”
晚娘渾身顫抖,只想逃。
可腿腳發軟,根本沒有一絲力氣逃。
現在只希望有人能救自己。
容瑾的嫂嫂,太可怕了。
根本不是人!
“世子妃,夠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晚娘也不是故意的,你何苦揪著不放?”
“就當給我一個面子,饒過晚娘這一回吧,她知錯了。”
一個揹著藥材的女子,越過人群,站到盛常歡面前。
“給你一個面子?”
“你哪位?”
盛常歡眼皮都沒掀一下。
此情此景,跟喊“刀下留人”有什麼區別?
她倒要看看,什麼人敢來“劫法場”。
“易茯苓,太醫院易太醫之女。”
來人自報家門。
還朝坐著的容衍輕點頭。
盛常歡:!
易茯苓?!
不就是傳聞中,容衍的白月光!
盛常歡下意識往身後坐著的容衍看了一眼。
發現容衍眼中並沒有對茯苓眼神拉絲,也沒有看相好的那種曖昧,甚至連一絲熱情都看不到。
盛常歡挑眉。
看來,這傳聞中的白月光,也沒有那麼“白”嘛。
知曉容衍的態度,盛常歡更加肆無忌憚了。
“不給。”
盛常歡一口拒絕。
她的面子,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碰瓷的。
“你!”
茯苓一噎。
臉面有些掛不住。
“世子……”
茯苓被拒,轉而看向容衍。
希望容衍能幫自己說話。
容衍神色淡淡。
若無其事抓起妹妹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看不到。
什麼都看不到。
容瑾:……
盛常歡樂了。
算容衍識趣。
“不能給你面子呦。”
盛常歡再次拒絕。
今日不管誰來,她都要好好教訓晚娘。
她在現代的時候,沒少被這種看著弱小無辜實則是毒蜂的人害。
這種人,就像河裡的水鬼一樣。
逮到一個人,就想往河裡拖。
自己過得不好,就想拉人陪葬。
“世子妃,晚娘也是個苦命人,同為女子,你就不能原諒她這一回嗎?”
“你已經罰過她一回了,何必咄咄逼人?放手吧。”
茯苓嘆了一口氣,面露無奈。
“茯苓姑娘,我且問你幾個問題。”
“你若是能回答,我再考慮放她一馬,如何?”
盛常歡嘴角微勾,帶著玩味。
“你且說來聽聽。”
茯苓面上一喜。
“敢問茯苓姑娘,這晚娘命苦,可是我造成的?”
盛常歡一字一句,一副虛心求問的模樣。
“不是。”
茯苓艱難開口。
“既然不是,那她命苦,關我何事?”
盛常歡不給茯苓喘息的機會,繼續提問。
這一回,茯苓沉默了。
見茯苓沉默,盛常歡就不客氣了。
“大雍朝命苦的人,又何止她晚娘一個。”
“倘若每個命苦之人,都需要別人哄著、捧著,那宮裡的娘娘們是不是也要放下身段,去哄命苦之人?”
盛常歡面帶笑意,可聲音卻微冷。
她最討厭道德綁架。
這個世界,並不是誰弱誰有理。
她只知道,誰敢道德綁架她,她反手就是一刀。
絕不猶豫!
茯苓嘴巴微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所以,茯苓姑娘,你是覺得你比宮裡的娘娘還仁善,還體恤命苦的晚娘嗎?”
盛常歡身子前傾,直直看著茯苓。
“當然不是。”
“我不過一介民女,豈敢跟宮裡的貴人相提並論。”
茯苓連連否認。
有些懊惱剛剛的衝動。
早知道這個姜洛卿這般難纏,她就不出風頭來幫晚娘了。
本想讓世子高看自己一眼,同時讓世子看清姜洛卿不堪的一面。
沒想到……
茯苓後悔了。
“嗯,茯苓姑娘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嘛。”
“既如此,還請茯苓姑娘讓開。”
盛常歡很喜歡撕開別人偽善的面具。
這個茯苓也不見得是真的想幫晚娘。
不過是看到容衍在這,想踩著她上位立威罷了。
唉,男色誤人啊。
盛常歡掃了容衍一眼。
容衍:?
關他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