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年前,蘇漾的闌尾炎手術。
今天的急救輸血。
她就是個移動的血包!
為蘇檸美好人生保駕護航的血包!
吃苦受罪的是她,享受溫情的是蘇檸。
什麼親生的血緣關係,都比不過十年養育相伴!
不公平的待遇她受夠了!
這場親情的戲碼就讓蘇家人自己演繹下去吧。
她退出!
在忍半年,她就永遠離開這個地方。
“小姐,你是要進去嗎?”
醫生要進去給蘇檸做檢查,看見蘇漾徘徊問道。
“不是。”
蘇漾轉身就走。
蘇家人反應過來,追出來。
“漾漾……!”
“你看這孩子,真不知道又怎麼了,說翻臉就翻臉…….”
蘇成雄氣的怒罵。
蘇越哼了一聲,“我去把她帶回來,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蘇漾走的慢,蘇越幾個跨步就追上了她。
“蘇漾,所有人都在等你給檸檸道歉,你跑什麼?”
“我不舒服。”
蘇越啞了一下,抽血抽太多了?
他聲線陡然直下,“不舒服就住在這裡,不要到處亂跑,跟我走。”
蘇漾不想回挨著蘇檸很近的病房。
她難得掙扎。
“幹什麼?”
“你弄疼我了。”
蘇越哼哼,“矯情。”
手上力道鬆了幾分,對著她警告,“我剛剛看見江潯跟你獨處了。”
他聲音不大,敲擊在蘇漾的心房上。
“你跟他已經是過去式了,保持點距離,不要試圖勾引你姐夫,要是讓人知道,蘇家會很沒面子的。”
蘇漾抬起眸子看著他。
勾引這種話,不應該問蘇檸嗎?
蘇漾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
他就知道,他不叮囑,這個不省心的妹妹肯定會惹出大亂子。
“你就住在病房裡,不準亂走!”
蘇越把蘇漾帶到病房,下命令似得開口。
他這是打算把自己這個移動血包圈禁起來嗎?
蘇漾不服。
沒想到沒等她開口,響起一道清冷低醇的聲音。
“她是人,又不是畜生,為什麼不能動?”
門口,冷硯琛合上筆記本,把鋼筆插在左胸前的兜裡,淡淡開口。
蘇越簇緊眉頭,冷嗤,“一個醫生而已,敢這麼跟我說話,不想幹了?”
冷硯琛臉上沒什麼表情,目光投射到蘇漾身上,“你沒事吧?”
女人臉色幾近透明,病態地透出一抹不自然的紅暈,微微顫抖的身體,能看出,她恨憤怒。
冷硯琛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麼就忍不住出聲幫了她。
“喂!我跟你說話呢!”
蘇越狂怒,敢無視他,太放肆了!
“你要是想她死,儘管在這裡繼續耍威風。”冷硯琛的語氣,擲地有聲,不怒自威。
男人身上龐大的氣場,不像是一個醫生能散發出來的,震懾人心,蘇越擰緊眉頭,想說些什麼,看著病床上蘇漾的臉色的確不太好,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隨著他離開,蘇漾整個人放鬆下來。
她一雙明亮的眼睛緊盯著面前的男人,“你為什麼要幫我?”
地獄深淵裡爬出來的她不相信任何無條件的善意。
“你認識冷眉嗎?”
蘇漾搖頭,“不認識。”
她眼神清明,沒有遲疑,不像是在撒謊。
冷硯琛從心底裡湧現出一股無力感,看來,他找錯人了。
俊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你好好休息吧。”
職業、公式化的關懷,像是對每一個病人的囑託一樣,說完就走了。
蘇漾看著他的背影,噥咕了一句,“姓冷的真不認識,不過我師父姓寒,可她不允許我跟任何人提她。”
她是在被獄中大姐大打的奄奄一息時認識的師父——寒辛。
是師父在她快要死掉的時候出針救了她的命。
撿回一條命的蘇漾想報答她,幾次三番在別人說她壞話的時候跟人拼命,在有人找她麻煩的時候第一個衝上去擋在她前面保護她。
大姐大氣壞了,連打帶罵,蘇漾跟瘋了一樣不要命的對抗。
後來所有人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怎麼欺負蘇漾都可以,就是不能碰頂樓監獄裡那位,不然蘇漾就跟變了一個人似得,要吃人肉,喝人血。
“為了個不相干的我,你這麼做,就不怕她們真的打死你?”
那是寒梅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蘇漾扯了扯唇,“你救了我,就當我用這條命還給你。”
“是個知道感恩的。”
她很冷漠,並沒有就此信任蘇漾。
直到一年後,獄警偷偷給師父下藥,蘇漾發現,義無反顧的舉報獄警。
所有人都感覺她瘋了。
敢跟獄警鬥,簡直就是找死!
蘇漾依舊堅持,“你要弄不死我,我就一定會扒下你這層皮,讓你從這裡滾出去!”
最終證據確鑿,獄警被逮捕入獄。
寒梅升級到特殊監獄,有專人看管,安全得到了保證。
她走的時候,讓蘇漾跪下,叫師父。
“以後你就是我寒梅的徒弟,我會教你安身立命的本事,但是,不允許你跟任何人提起我們之間的關係。”
蘇漾答應了。
就這樣在休息時間,她跟寒梅學習了針灸術。
也是因為針灸術,她在接下來難熬的日子裡,一次又一次的救了自己。
記憶翻湧在心頭,她有點想師父了。
鐺鐺鐺——
蘇成雄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漾漾,爸爸可以進來嗎?”
話音落下,門把手響動,他走了進來。
手裡還端著一杯養血的飲品,“諾,你媽媽回家親自給你燉的,喝了在睡。”
他難得慈父的模樣。
蘇漾抿著唇,像個鴕鳥一樣接住,說了聲謝謝,抿了一口,“其實您不用費心照顧我,我命大,死不了。”
“漾漾!”
蘇成雄的聲調不怒自威,“我們是真的心疼你,你肯定認為我們不關心你對不對?你要理解,檸檸懷著孕,我們難免會多照顧她一點!”
他們總有理由,蘇漾都已經習慣了。
忽然感覺頭很暈,身體裡的力氣好像被一點點抽離,她瞪大眼睛看著手裡的飲品,“你給我下藥了?”
蘇漾淒厲地嘆了一口氣,像是接受了命運的不公,任由醫護人員走進來,開始給她綁上抽血帶。
“在抽五百毫升備用。”蘇成雄眼底有愧疚的掙扎,更多是得逞後的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