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臺上,夜風輕柔。
陶思洛捧著酒杯,看遠處福利院的燈光一盞盞熄滅。
許懷川靠在欄杆上,襯衫被風吹得微微鼓起,像個即將起航的帆。
月光灑在兩人之間的地板上,畫出一道模糊的界限。
“客房的書架最上層,”許懷川突然說,”我放了些兒童繪本。想著…或許你會需要。”
“謝謝。”她輕聲說。
夜色漸深,公寓裡的燈光一盞盞熄滅。
陶思洛躺在客房的床上,聽著隔壁浴室傳來的水聲。
這個陌生的空間裡,許懷川的氣息無處不在——書架上按字母順序排列的書籍,浴室裡那瓶雪松味的沐浴露。
她翻身時,發現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溫水和一盒助眠的薰衣草茶包。
便籤紙上是一行工整的字跡:【有事敲門,我睡得不沉。】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
在這間終於有了溫度的公寓裡,一個新的故事正在緩緩展開。
晨光剛剛吻上福利院藍花楹的樹梢時,陶思洛就被一陣細碎的聲響驚醒了。
她睜開眼,看見陽陽正踮著腳尖往她床頭掛什麼東西,小姑娘發現她醒了,立刻把手指豎在嘴唇前:”噓——這是秘密!”
陶思洛坐起身,發現床頭掛著一串歪歪扭扭的千紙鶴,每隻翅膀上都用熒光筆寫著”幸福”。
陽光透過紙鶴的縫隙,在她潔白的被單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李阿姨說,掛滿一千隻就能永遠幸福。”陽陽爬上床,小臉貼著她的手臂,”我們做了整整一個月呢。”
······
窗外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響。
陶思洛掀開窗簾,看見許懷川的黑色公務車停在樓下。
“許叔叔來送婚紗啦!”陽陽歡呼著跳下床,拖鞋都跑掉了一隻。
市政廳的休息室裡,陶思洛站在落地鏡前,指尖輕輕撫過婚紗上的手工刺繡。
許母為她選的這款魚尾裙襬上,用銀線繡著細小的藍花楹花紋。
“陶老師,低頭。”李阿姨拿著梳子站在她身後,”我給你盤個簡單的髮髻。”
梳齒劃過髮絲的觸感讓陶思洛想起小時候,爺爺也是這樣給她梳頭。鏡中反射出休息室的一角,桌上擺著許懷川今早送來的那個藍絲帶盒子,裡面是一對珍珠耳釘——不是昂貴的款式,但光澤溫潤得像晨露。
“許市長特意問過我你耳朵過不過敏。”李阿姨邊固定髮卡邊說,”連耳針都換成了醫用鋼的。”
陶思洛的耳尖微微發熱。
門外傳來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接著是許懷川低沉的嗓音:”東西送來了嗎?”
“剛送到,放在宣誓臺旁邊了。”是秘書陳海的聲音,”按您要求的,用福利院那株藍花楹的枝條做的捧花架。”
陶思洛突然站起身,婚紗裙襬掃過地毯發出沙沙聲響。李阿姨瞭然地笑了:”想去看看?後門直通禮堂。”
市政廳的小禮堂比她想象中更美。
陽光透過彩繪玻璃,在紅毯上投下彩虹般的光斑。
宣誓臺兩側擺著高大的藍花楹盆栽——是真的樹,枝葉間還掛著孩子們親手摺的紙鶴。
而臺前那個用枝條編織的捧花架上,纏繞著新鮮的白色滿天星和紫色藍花楹。
“喜歡嗎?”
許懷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陶思洛轉身時,婚紗在晨光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他今天格外英俊,黑色禮服襯得肩線愈發挺拔,領結上彆著枚小小的銀色領針——是她上次在許宅注意到的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