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別出聲……”
她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手指朝前比劃了一下，地上一灘暗紅色的液體。
——我看清了。
就在不遠處的地板上，赫然躺著一具屍體。
“是、是我們經理。”
停電到人群暴亂不過幾秒，他根本來不及阻止那些白嫖鬧事的人，自己也在這場混亂的中心，很快就被波及。
他的臉上已是模糊一片，只能從血跡斑斑的衣服，辨認出是超市的工服。
“他腰間那把，是倉庫的鑰匙。”
吳姐姐眼尖的發現，經理腰帶上還掛著負一樓庫房的鑰匙。
她強壓著心頭的不適，彎下腰，想過去拿下那把鑰匙。
——我及時出手制止住她。
“別動，對面有人。”
食品區的打秤臺如今被他們改成了餐桌，上面架著兩個露營燃氣爐。
一群人圍坐在一起，腳邊還扔著不少空了的啤酒罐。
全是男人，起碼有十幾個。
外圍還有一個提著酒瓶子在放風的男人，他直接坐在了大米堆上，比其他人高出了一大截。
像個雷達，不停掃描著四周的異樣。
“我去，你在這等著。”
直接取動靜太大了，我心底浮起一個念頭，不知道屍體能不能收進去？
———就在他仰頭痛飲的瞬間。
我飛速地滑跪過去，伸手直接觸碰在冰冷僵硬的身體上。
下一秒，地上只留下一灘血跡。
還好，成功了。
我連忙退回去，心跳聲快得在黑夜裡不斷迴響。
吳姐姐伸出手與我十指相扣，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著，給我力量。
原來死人，摸起來是這樣的感覺，就像掛了一早上沒賣出去的雞肉。
——冷硬又沒有彈性。
“從那邊繞過去，日用品區有條安全通道，就在紙巾後面，我們從那下一樓。”
吳靜在危急關頭異常的冷靜，她對這個超市的佈局瞭如指掌。
“不怕的，有我在…”
面對這麼一大幫惡徒，說不害怕是假的，但只要不跟他們正臉硬剛，她就有信心能帶我離開這裡。
第一次面對屍體有些慌了神的我，在吳姐姐的引導下，很快穩住了心神。
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一邊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一邊注意腳下倒著的物品，避免踩到發出聲響。
好不容易來到了日用品區，耳邊漸漸聽不到男人大聲吆喝和粗俗的談論聲，精神也稍微放鬆了一點。
儘管口乾舌燥，可沒有一個人開口要停下來休息。
吳靜摸索著被紙箱高高擋住的安全通道入口，而我爭分奪秒地收著貨架上的姨媽巾和消毒液。
“小玥，把這些紙箱收了。”
她終於找到了入口，只不過入口前面堆滿了一箱箱的東西。
黑燈瞎火也看不清裝的是什麼，我直接上手，全部收進了空間。
試了一下，門把手擰得開。
我看著空蕩蕩的樓道，綠色的「安全通道」標誌還是太打眼了。
又放了幾箱出來擋住視線，連同之前買牛奶抽剩的空箱，通通放出來堆積在入口處。
樓道里一片漆黑，伸手看不見五指。
我從空間摸出了一個小手電，將光源調整到僅能照亮面前的小區域。
隨後又把電影院大門薅下來的鐵鏈，從裡面栓住消防門，避免外面的人從這裡來個背後突襲。
“給，先喝口水再走。”
吳姐姐從包裡掏出一瓶溫溫的拿鐵咖啡，我看著她鼓鼓的揹包，有些驚訝。
“母嬰店邊上的冰箱裡拿的，沒剩多少，你那會在忙，我就全塞包裡了。”
一揹包的水說重也不輕，何況她身體還病著…
此時我才發現吳姐姐額頭上全是冷汗，臉色慘白。
但她全程沒有喊過一句累，是怕拖我後腿嗎……
我從空間裡取出兩個熱包子和一杯豆漿，將豆漿和包子塞進了她手裡。
“趁這會沒人，先吃點。”
她又想把豆漿讓給我，我直接坐樓梯上，晃了晃手裡的咖啡：
“抓緊時間休息一會，補充點能量，後面不知道還會出現什麼突發情況。”
是啊，要強大起來，不拖累對方才是最好的幫忙。
兩個人靜靜地坐在樓道里，專注地吃著手裡的包子，明明很平常的味道，在此刻卻顯得格外美味。
兩個人吃飽喝足後，才關掉手電，小心翼翼地拉開了負一樓的消防門。
還好，這一層的門在烘培坊裡，沒有雜物堆積，輕輕鬆鬆地就擠了出去。
操作檯邊放著不少麵粉、一次性蛋糕紙杯和打蛋器等工具。
蒼蠅腿再小也是肉！！
順道搜刮走人～
儘管負一樓已經比外面陰涼了不少，但擺放過鮮肉和水產的架子，隨著冰塊融化，一地汙水還是散發出了難聞的味道。
這也是外面那群人不選陰涼一點的負一樓，而去守著食品區的原因之一吧。
這一區幾乎沒什麼食物是還能拯救的，我倒是收了幾把師傅砍骨頭的好刀。
冰櫃裡的湯圓軟趴趴的，捏起來像一顆顆手作球。
我還是把回溫解凍了的饅頭包子、手抓餅、小酥肉這些半成品收了。
沒壞，加工一下還能吃～
只不過鮮奶區就將就不了了，變質後的奶製品，威力不亞於喝醉宿醉後吐出來的混合物……
吳姐姐的揹包最後還是被我沒收了，美其名曰影響活動速度。
在她的帶領下，我們很快通過員工休息區，在車庫邊上找到了一個巨大的冷庫。
雖然停電了，可嚴絲合縫的門阻隔了大部分的熱氣，冷庫的門一打開，我剛邁進去的腿就退了出來。
默默的套上了掛在冷庫外面的軍大衣和雨鞋。
“我在這裡守著，你進去。”
吳靜手裡握著我塞給她的鋼棍，警惕地四下張望。
我突然理解了為什麼人類是群居生物，這種不用孤軍奮戰的感覺，真的很給人力量。
將冷庫的門重新關緊，我掏出了手電，看也不看就從進門左手邊一路收了過去。
這裡面的溫度還在零下，肉類、雪糕、點心凍品全都凍得梆梆硬。
要是有人能躲在這裡面，那身體素質，也不是我能拼過去的。
大膽收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