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看著自己的兒子,還有在他身後像條尾巴似的拖著的關明溪。
她瞧見這個上不得檯面的兒媳婦,就要皺眉。
多少年了。
在他們面前,還是這麼唯唯諾諾的樣子。
倒是聽說她在外頭很是囂張跋扈。
“明溪,我和周津有話要單獨說。”
“噢,好,我去看看知知。”
對自己這個強勢的婆婆,關明溪是不太會和她硬碰硬的。
她說什麼就聽什麼。
她也知道,婆婆對她的印象是不太好的。
周夫人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你別嚇著他。”
而且她今天怎麼想得起兒子了?
平時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想起來要到老宅來看看。
要她照看孩子,也不會上心。
常常給帶的磕磕碰碰,鼻青臉腫。
索性也就不讓她帶了。
哪有親媽敷衍成這樣的?
可能自幼缺乏母親的陪伴,知知這個孩子,是有些孤僻的。
周夫人心疼孫子,誰讓關明溪是個沒心沒肺的母親,有幾次她都向親兒子表達過對兒媳婦的不滿。
身為人母,該盡的責任,她得盡。
當不了合格的妻子,也當不了合格的母親,那大可以換一個人。
周津左耳進右耳出,絕口不提離婚的事情。
時間長了。
周夫人也懶得白費唇舌。
今天的關明溪倒是叫她詫異,難得良心發作、母愛氾濫。
關明溪一頓,她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她抬起臉,“媽媽,我陪知知玩一會兒,我不會嚇到他的。”
關明溪說的誠懇。
也是打算這麼以身作則的。
她雖然和自己的親生兒子不太熟,但是這畢竟是她的小孩。
關明溪也不想他長大之後有心理疾病。
而且在夢中,她看見他抱著她的遺照時,那個畫面還是有幾分孤寂和可憐的。
英俊卻蒼白的容顏。
左手邊的肩側,戴著黑紗。
低頭垂眸,一言不發。
彷彿一尊破碎了的玉白雕塑。
關明溪想,周知序現在還這麼小,應該是可以被拯救的吧?
周夫人聽到關明溪說的這話,不禁多看了她一會兒。
看起來她好像不是在裝模作樣。
“知知剛上完課,應該去換衣服了。”
“噢。”關明溪抿了抿唇:“那我就先過去找他。”
她也不想留在這裡,和她的婆婆相處起來是件很費勁的事情。
周夫人忽然叫住了她:“明溪。”
“前些天你媽打電話過來,說你弟弟考上了京市的重點大學。”
關明溪聽到這話就緊張了起來。
周夫人接著說:“你媽說都在京市,讓我們多照顧著點他。”
說到這裡,周夫人笑了一聲,有幾分不易察覺的譏誚。
說起來她這個親家,也是難纏的很。
臉皮之厚,有時候都讓她瞠目結舌。
“改天有空叫你弟弟過來一起吃個飯吧。”
關明溪想了想:“不用。”
她接著說:“我弟已經成年了,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周夫人有幾分詫異,感覺今天自己這個兒媳婦,好像哪裡變了。
按照以前,這麼好的機會佔便宜,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
周夫人對她今天的表現很滿意:“嗯。既然你這麼說,那就算了。”
*
客廳裡。
關明溪等了片刻,才等到被管家牽過來的周知序。
四歲的小男孩,五官長得就很出挑,眼瞳烏黑,睫毛濃長,鼻樑挺直,板著端正的小臉。
禮貌卻又很疏遠。
他的五官眉眼更像他的父親,便是這種冷冷的氣質更多的也是隨了他的父親。
可能只有一雙眼睛是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