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有餐車,秦硯帶著宋月蘭去吃飯。
出乎宋月蘭的意料,這時候的餐車上竟然有廚師。
很多菜都是現點現做,口味很不錯。
秦硯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沒有說話。
宋月蘭也沒有多話安安靜靜的吃飯。
不過他倆引起了餐車上人的留意。
服務生知道秦硯是高級軟臥的客人,態度格外和氣。
這種熱情周到的服務讓宋月蘭想起了她曾經去過的供銷社裡那些服務員們冷漠生硬的態度,兩者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秦教授?”
一個穿著黃色裙子二十多歲的女子打斷了兩人吃飯。
對方立刻熱情的說了一大堆。
秦硯雖然在研究所工作,但是他們研究所和高校有合作,有時候秦硯要去大學教課,所以叫他教授也並不突兀。
秦硯冷聲道:“不好意思,你是哪一位?”
黃裙子一愣,隨即說道:“秦教授,我是京海大學的學生。”
黃裙子想要融入兩人之間,她笑著道:“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餐車上都是四人位置,有時候位置不夠大家都會擠一擠。
但是現在已經過了飯點,周圍空出不少的地方。
秦硯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頭。
宋月蘭看到他的表情抬起頭來笑笑對黃裙子婉拒道:“嗯,不太方便。”
黃色裙子女子一愣,她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直白的拒絕她。
而且還是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小丫頭。
黃裙子有些訕訕的:“那我不打擾你們了,秦教授。”
黃文菲放暑假,前些日子回老家住了一段時間。
這幾日坐火車回京海,剛上車就聽見兩名列車員偷偷八卦。
說高級軟臥那邊來了一位長相帥氣的客人,比電影明星還要好看。
黃文菲立刻來了好奇心,她溜達到餐車,一眼就看到了秦硯。
她的叔叔也在京海大學當教授,和秦硯算半個同事。
她也比旁人多知道秦硯的信息。
一路跳級考入京海大學,不到兩年時間修為全部學分,公費派出國兩年,剛滿二十歲就畢業回國任職。
二十六歲就成為了大學正教授,青年才俊的具象化代表。
她曾在京海的校園遇到過兩次秦硯,不過對方每一次行色匆匆,兩人沒有任何交集。
今天近距離看到對方,黃文菲心裡泛起漣漪,秦硯的五官近看更符合她的審美。
她記得叔叔說過秦硯還沒結婚。
黃文菲並沒有因為剛才被拒絕而沮喪,反而心情有些興奮。
宋月蘭看了一眼秦硯,對方並沒有受到剛才的影響。
但是一路上她觀察過秦硯,對方是一個邊界感很強的人,她懷疑秦硯甚至會有一些潔癖。
從跟她協議結婚的合同就能看出,他不是逃避責任的人,但是他也不喜歡別人入侵自己的空間。
剛才有人過來搭訕,再次驗證了宋月蘭的想法。
以後她在生活中也要跟對方保持距離、不能越界。
宋月蘭現在已經把秦硯當成自己的老闆。
作為一名兢兢業業的員工,不僅要努力完成工作任務,還得適時地向老闆提供一些必要的情緒價值才行。
……
回到軟臥,秦硯繼續手頭上的工作。
宋月蘭拿出自己買的桃子削皮。
“硯哥,吃點桃子吧。”
宋月蘭把切好的桃子放到對方面前。
秦硯這才發現夜色已經深了。
他捏了捏眉頭:“謝謝。”
順手用牙籤插起一塊桃子。
宋月蘭也吃了一塊桃子。
唔,有些酸。
比起前世那些水蜜桃差遠了。
她對這裡最不滿意的就是水果。
因為交通不發達,後世隨時能吃到的新鮮水果,現在根本吃不到。
她可是一個水果腦袋,以前經常把水果當飯吃。
秦硯看著有些疲憊的宋月蘭:“你先休息吧。”
宋月蘭點點頭:“硯哥,你也早點休息。”
秦硯輕輕地將檯燈的光線調至最低,昏黃的光暈籠罩在桌面上。
他的腦海中仍盤旋著那些尚未完成計算的數據,
小黑早已悄無聲息地鑽進了床底,找了個舒適的角落蜷縮起來。
宋月蘭合衣背對著秦硯躺下。
耳畔傳來秦硯筆尖與紙面摩擦發出的沙沙聲,以及火車行駛時那有節奏的晃動和輕微的轟隆聲。
她慢慢睡過去。
……
宋月蘭悠悠轉醒,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地看向身旁。
天色已經完全亮了。
秦硯不知何時早已醒來,正全神貫注地埋頭於工作之中。
就像昨日那般,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那堆資料和數據裡。
怪不得是搞科研的人。
宋月蘭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嘆道。
她參加高考的時候,也算是拼盡了全力。
可與秦硯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高考一結束,她整個人立馬就鬆懈了下來,之前那種刻苦學習的勁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火車緩緩地停靠在了站臺上。
宋月蘭決定帶上小黑下車去溜達一圈,順便再買點早餐回來。
這次停靠的是一個規模較大的站臺,所以停留的時間相對較長。
剛一下車,宋月蘭便被眼前熱鬧非凡的景象所吸引住了。
周圍有許多人都在叫賣著自家的物品,琳琅滿目的商品讓人應接不暇。
這裡不僅有各種各樣的食物。
而且還有款式新穎、五顏六色的衣服以及各式各樣的日常用品。
宋月蘭注意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大叔的攤位前擺放了滿滿一堆襪子。
於是她好奇地走上前去瞧了瞧,那些襪子顏色鮮豔,其中不乏當下十分流行的樣式。
她在宋家穿的襪子都是補了又補的。
宋月蘭低頭:“這襪子怎麼賣。”
大叔沒有抬頭忙著整理貨物道:“六毛一雙。”
宋月蘭去商店買過襪子知道價格。
後世,襪子的價格已變得微不足道。
購物軟件上九塊九五雙還包郵到家的一大堆。
但是放在現在卻不算便宜。
商店都時髦的襪子樣式都是兩三塊一雙。
就算是最簡單的白襪子都一塊八一雙。
有些節儉的人一年到頭也就兩雙襪子。
這襪子比店裡的要便宜不少。
這邊是沿海城市經濟發達,又是襪子產地,所以價格要比別的地方便宜。
宋月蘭思考了一下,秦硯家在京海市,大城市物價貴一些,襪子也會比這裡的貴一些。
這個大叔攤位上的襪子看起來不多。
她手中資金頗為充裕,一個大膽的念頭油然而生:要不乾脆把這些襪子全部包攬下來試試看?
宋月蘭翻看起攤位上的襪子,並隨口向大叔問道:“老闆,你這兒的襪子我全都要了,多少錢?”
聽到這話,一直埋頭整理貨物的大叔終於抬起頭來。
他用略帶懷疑的眼神認真打量了一番眼前這位瘦弱的小姑娘。
“小姑娘,話可不能亂說哦,我今天可是剛剛才進完貨回來的,你瞧瞧,這攤位上滿滿當當的,六百多雙襪子,你能夠一口氣全部給買下啦?”
宋月蘭正色道:“誰跟你開玩笑了。”
“全要,一共得多少錢?”
老闆心裡盤算了一下,平日裡他就在這裡擺攤售賣這些襪子。
即便是生意還算不錯的時候,這六百多雙襪子怎麼著也得賣上個大半個月才能清空庫存。
如今竟然有人願意一口氣將它們全都買走,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大叔伸出手指比劃了一個數字,然後笑著對宋月蘭說:“這樣吧,就算你五毛五一雙,如何?”
其實這批襪子他進價不過四毛錢一雙而已,按照這個價格賣給宋月蘭,自己還是有得賺的。
宋月蘭卻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她稍稍皺了皺眉,還價道:“五毛吧。這個價格對你來說應該也不虧。”
大叔聽到這話後,有些猶豫不決。
宋月蘭焦急地說道:“車這就要開了,我馬上就得走了。要是錯過了這趟車,我可就麻煩了。”
大叔一聽這話,生怕這筆買賣就此黃掉。
他連忙點頭應道:“好好好,那就五毛一雙成交。”
想到一轉手就能賺到四十多塊錢,可比自己辛辛苦苦上班要強得多了。
再說了,自家表哥就是廠裡的領導,明天再去進一批新貨過來就行了。
正當宋月蘭準備付錢拿貨走人時,大叔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
他急忙叫住了她:“等等,姑娘,我這兒還有絲襪,你要不要一起看看?說不定會有你喜歡的呢。”
宋月蘭打開包裝,翻看著絲襪的質量。
她扯了扯這絲襪彈力不錯。
老闆有些得意:“這彈力絲襪怎麼樣,比普通絲襪好多了,穿上服服帖帖的,不像普通絲襪容易打滑。”
現在的絲襪可是時髦的代名詞,價格貴,一雙都是二三十塊錢。
進口的絲襪都能賣到上百元塊錢,不是普通人能夠想的。
普通絲襪就抵得上平常人一個周的工資,也算是奢侈品。
現在電影和電視裡的女演員穿裙子都是穿著絲襪,一時間絲襪就緊俏品,搶手的很。
他們襪子廠子今年特意花大價錢進口一臺做絲襪的機器。
現在市裡就他們廠子有這個機器,自己生產的絲襪成本比進口要便宜不少。
宋月蘭很心動,這絲襪肯定比普通襪子賺的更多。
她記得宋月梅還鬧著讓李萍給自己買絲襪,她們那裡的商店一雙都要二十多塊,而且經常斷貨。
李萍不捨得這錢,愣是沒有給她買,宋月梅還在家裡發了好大一頓脾氣。
宋月蘭:“多少錢?”
老闆:“五塊一雙,我這有一百五十雙。”
宋月蘭想了想:“我都包了,你再讓我兩毛,四塊八一雙。”
老闆咬咬牙:“行吧,姑娘,你痛快我也痛快那就四塊八毛一雙。”
雖然絲襪的貨不好拿,但是他表哥剛上任襪子廠的廠長。
他還是比旁人拿貨容易一些。
普通襪子加上絲襪,一共九百多。
宋月蘭一口氣就把手裡的現金花的差不多,手裡只留了幾十塊的現金
不過她一點都不心疼,這個時代前怕狼後怕虎才賺不到錢。
宋月蘭留心道:“你給我一個聯繫方式。”
也許以後她還用的上。
這時候沒有手機,大叔留了一個地址。
宋月蘭默唸了兩遍背過了。
六百多雙的襪子聽起來多,拿起來就是一個大包裹。
人來人往的火車站上這包裹並不起眼。
宋月蘭帶著襪子和小黑回到車廂。
她先去了一趟廁所,把襪子放進自己的空間裡面。
回到軟臥包廂之後,宋月蘭把大叔的地址記到自己的本子上。
又把進貨的花的錢寫在本子上面。
不管如何去了京海市第一時間就是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