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進去!”
下人粗魯地把江惜月往裡面推。
她一個踉蹌就坐到了地上。
下人把門鎖住,她被徹底關進了西院的柴房。
西院的柴房甚是偏僻,隔一層牆的背後就是樹林。
此時正是傍晚,江惜月甚至可以聽見貓頭鷹的叫聲。
屋裡很黑,只有昏暗的光從木門縫下射進來。
“幹什麼去啊?”
江惜月聽見門外的小廝互相打招呼。
“哦,我奉夫人的命令去搜查少夫人的院子呢。”
“誒,給我說說,搜查什麼啊?”
那人的聲音明顯低了。
“這個嘛……”
二人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可江惜月什麼也聽不清。
“呵呵……”
“這樣啊……”
幾乎同時二人發出笑聲,隨著幾個人的腳步聲遠去,笑聲逐漸消失。
楊氏真是好樣的!
江惜月在心底暗罵。
他們想搜什麼東西她一清二楚。
肯定是裘玉君告訴的楊氏。
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是吧?
江惜月冷笑,她早預料到可能有這一天,畢竟這裡是裘府,裘家人的地盤,他們想搜她的院子輕輕鬆鬆。
但江惜月早有準備。
她早已經把所有重要的東西轉移了,任他們搜破天都找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柴房裡徹底黑了,伸手不見五指。
江惜月的肚子發出咕嚕嚕的的叫聲。
也不知道雲彩現在怎麼樣。
還有……裘昭會來救她嗎?
應該會的吧,如果不會,江惜月要想想該怎麼逃出去。
……
入夜,清影閣。
裘昭在好幾個黑衣人的攙扶下坐下。
“閣主,你終於回來了。”
巫紫趕緊過來幫忙攙扶裘昭。
“我給你療傷,白酒現在不方便。”
說著巫紫從櫃子裡抽出了常用的藥膏,一個黑衣人接過,幫裘昭塗抹在背上。
“他怎麼了?”
裘昭詢問,因為平常都是白酒給他治療。
“他被江惜月弄傷了眼睛,要過個兩三天才能好。”
巫紫回答。
她此時正在放出治療的蠱蟲,以一種另類的方法達到醫治的目的,有點像以毒攻毒。
因為巫紫主要擅長製毒解毒以及蠱毒,雖然她也能救人,但沒有白酒精通熟練。
“你是說江惜月?”
裘昭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是的。”
巫紫默默做自己的事,裘昭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今日他被裘素素打得奄奄一息,江惜月把他救了,又給他熬藥的場景又浮現在腦海裡。
“閣主,您是不是服過藥?”
“上次您體內還有餘毒,這次竟然全清了。”
巫紫幫裘昭把了把脈。
聞言,裘昭默然。
他猜測是江惜月趁他昏迷時給他喂的。
“來人,”裘昭的腦海裡頓時閃現出一些東西,還得他親自求證,“墨安,你吩咐人去查一查江惜月。”
“是。”
墨安是清影閣裡最好的殺手,他一個閃身就從窗戶裡跳了出去。
“閣主,江惜月身上有秘密。”
巫紫幾乎肯定地說。
她觀察了白酒的眼睛,能做到這種效果的藥粉是非常人能研製出的。既能讓人流淚,視線模糊,又不會危及性命,卻能恰到好處地折磨人,時間把控上格外精準。
再結合現在裘昭對江惜月的態度,巫紫敢肯定江惜月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沉默了一會,裘昭表示默認了。
這時候有個黑衣人跑到裘昭耳邊說了點什麼。
“蠱蟲什麼時候失效?”
“午夜過後。”
午夜過後,那個人就不聽他們使喚了。
楊氏來的時候,裘昭趁江惜月出去的空隙從後窗跑了出去,利用易容術和蠱蟲指使一個死囚替他捱打。
據帶來的情報,那個死囚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了,人躺在原地一動不動,只剩下一口氣。
為了不讓他威脅到裘玉君的地位,楊氏下了狠手,恨不得把他打死。
聽到這,裘昭的面龐變得陰冷。
那毒婦還真是從來都不放過他!
轉念之間,他又想起那張圓潤的小臉。
楊氏不敢打她,只敢把她囚禁起來,以絕食來懲罰她。
就在一念之間,他抬了抬手指示來報信的黑衣人。
“派幾個人看守在附近。”
“去把她救了。”
“讓巫紫把你易容成我的樣子去救。”
裘昭怕江惜月看見一個陌生人的臉就撒迷藥把他迷暈了。
……
此時,月亮已經爬上了斜坡。
江惜月覺得她不能坐以待斃了。
就在剛才她已經用木棍加毒藥弄死了好幾只老鼠。
雖然看不清腳下的東西是什麼,但是踩起來的觸感就是軟軟呼呼的,加上唧唧吱吱的叫喚,不是老鼠能是什麼?
裘昭手底下掌握著清影閣,想救她簡直輕輕鬆鬆,可過了這麼久還沒來人,江惜月有點失望。
沒良心的,虧她還幫了他兩次!
然而,江惜月對此依舊抱一點點希望。
因為裘昭並不是個忘恩負義的,甚至可以說是個善良的人,與裘玉君恰恰相反。裘玉君表面上衣冠楚楚,背地裡卻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偽君子。
前世,江惜月和裘昭的鬥爭開始於他當上太傅的學生,太子的陪讀的時候。
那時候裘昭因為初露鋒芒而受到了太傅的認可和太子的賞識,也逐漸受到裘晉的重視。
裘晉開始正視起他這個庶子來。
好幾次因為裘昭的個人能力以及在朝廷的關係強過裘玉君,裘晉把一些出風頭的機會給了裘昭。
而每次,江惜月總會力挽狂瀾。要麼她主動去找裘晉理論,讓他把機會給裘玉君,要麼江惜月會提前打探風聲,在裘昭要幹一些什麼事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攔截他的路。
裘昭通過清影閣很快就查到是她一個小小的“後宅婦女”在給他使絆子。
裘昭知道後並沒有對她如何,也沒有將這件事透露給任何人。
甚至在兩國戰爭中,他還幫過她。
也許在他眼裡,她只是一個小蝦米,正如他所說的,受拘束的“後宅婦女”。可能以她這樣的身份,用不著他為了她大動干戈吧。
想到這,江惜月蹲著雙手環膝抱住了自己,顯得她格外的渺小。
她也記不清前世裘昭對她具體是怎樣的一個態度了。
總之現在看來,裘昭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向上爬。
他只是一個庶子,為了出人頭地,他付出了太多太多,難以想象他承受了多少屈辱與坎坷。
江惜月想得有些出神了。
就在此時,突然門外傳來一聲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