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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剛爬坡上坎回來,林希實在是不想再去金雞村,想了想,家屬院裡的女人她就只認識桂花,乾脆就鎖了門去找她,順便帶上已經曬乾的布袋。

先去了代銷社,沒有看到桂花,卻碰到了來送蜂窩煤的。

聽說桂花今天休假,應該在家裡,林希道了謝,又買了五斤米,帶著拉蜂窩煤的師傅回了家。

卸了煤,她把棒子骨焯完水後放銻鍋裡,加了半鍋水放爐子上慢慢燉著。

又找出個籃子,裝上五塊蜂窩煤和兩個雞蛋,提著去了家屬樓。

這個點距離做飯還有會兒,家屬樓下的院壩裡,不少人拿了菜簍小板凳什麼的邊摘菜邊聊天。

幾個在瘋跑著玩兒的孩子先看到林希,見是生面孔,一個大點的孩子大聲問道,“姐姐,你找誰?”

他這麼一問,其他在聊天的人都扭頭打量起林希來。

十八九歲的大姑娘,個子高挑、膚白貌美,看著性子挺好,一點都不侷促,像是城裡來的。但她身上穿的又是碎花襯衣、黑布褲子、黑布鞋,看打扮又像是農村的。

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軍嫂把剛才說話的那小孩叫了回去,摸了摸腦袋才衝林希道,“妹子你找誰啊?”

這裡是部隊的家屬院,按理來說能進來的,除了部隊的人就只有家屬們,或者家裡的親戚。部隊裡有隨軍資格的就那麼些,也沒聽說誰家新來了親戚。

把不準身份,幾個人就當面小聲蛐蛐。

林希深知‘三個女人一臺戲’的道理,這裡看起來又像八卦中心,稍有不慎不僅丟她自己的臉,還丟林成峰的臉。

她深呼吸做了下心理建設後,才頂著壓力抿嘴笑道,“我找桂花姐。”

說罷尷尬地衝幾人點了點頭,腳下生風飛快地上了二樓,咚咚咚敲響了桂花家的門,待門開了後她立馬擠了進去,又反手將門關上。

桂花家比想象中的要寬敞,是一室一廳。客廳裡擺了套桌椅,窗戶下襬了個煤爐子和一張放東西的小臺子,旁邊還有個櫃子。

桂花腰間繫著圍裙,手裡還拿著塊抹布,應該是正在打掃衛生。

“嫂子快坐,跑這麼急幹什麼?”

又要去倒水,林希忙招呼她別忙活了。

“桂花姐,我來還借的蜂窩煤和雞蛋。還有想找你問你個事兒。”

桂花也沒假客氣,接過籃子拉她在桌邊坐了,又放下抹布才道,“嫂子想問什麼事兒?”

林希緩了口氣,道,“是這樣,我今天去了下面的金雞村,弄了點玉米秧和菜苗苗,但是我那院裡的地小,種不下這麼多,我就想來請教下,要是我一窩栽七八根苗苗行不行?”

說到最後,她自己都不大好意思,覺得這問題有點小白了。

桂花微微吃驚了一下,看了她的雙手一眼,細皮嫩肉的,確實不像是做過這些的。

又一想,這個年代都自給自足,除了城裡人,其他很少有在外邊買菜的。家屬院的女人們,不管是城裡來的還是農村來的,就算是在上班的,也會整塊地種點日常吃的青菜,林希想種點什麼也正常。

她笑著把抹布在窗邊晾好,從角落裡拿出個箢篼。

“一窩這麼多苗肯定是不行的,都長不大。嫂子,外邊的坡上也有可以種的地,我正好要去地裡拔草,帶你去看看吧。

林希沒想到還有這意外之喜,忙幫著她鎖好門。

剛到二樓樓道口,就遇到個二十來歲的清秀女人,應該是洗了發,正披著邊梳邊往下邊走。見到她們忙先一步走在了前邊,又大咧咧地翻了個白眼,氣得桂花呼哧呼哧馬上把臉拉了下來。

樓梯狹窄,林希也不好催,只能慢慢跟著,心裡琢磨著這人和桂花有什麼仇什麼怨。

到了下面,看到圍著聊天的女人又多了幾個。

立馬有人給那梳頭的女人讓了個凳子出來,她哼了聲仰著頭坐了,又自顧自地理了下身上的粉色布拉吉。這個色,這個樣式,實在是少見,應當要花不少錢。

只是她皮膚有點偏黃,粉色實在是不適合。加上她還穿了雙綠色的襪子,配著黑色的小皮鞋,雙腿伸長一晃一晃的,讓人不注意都難。

她的打扮實在是有點辣眼睛,林希就多看了兩眼。

其他相熟的家屬先跟桂花打了招呼,有人忍不住問道,“桂花,這是你家妹子啊?”

桂花瞟了她們一眼,不經意地摸了下頭髮,挺直了腰桿笑道,“王嫂子,我哪兒有這麼俊的妹子啊。這是林團長家的嫂子,剛來,我帶她去地裡逛逛。”

說罷,著重看了梳頭女人一眼,眼神里明晃晃的都是揚眉吐氣的神采。

林希自然注意到了她們的眉眼官司,不清楚這是個什麼狀況,便只扯起嘴角露出個標準微笑,又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嫂子們好,我叫林希,剛來,以後不懂的地方請大家多多關照。”

圍觀的人一聽她的來頭,明顯都吃驚不小。

甚至有幾個女人瞪著眼珠子在她和梳頭女人之間來回瞟了幾趟,又相互地擠眉弄眼起來。

林希面上不顯,心裡已經有些不悅,敏感地覺察出情況不大對。

女人的第六感讓她立馬明白了大家八卦的核心,是在梳頭女人和她的身上。可她們兩個之前並不相識,唯一的交集,大概只有林成峰。

這個梳頭女人和林成峰是什麼關係?前女友?前相親對象,還是前結婚對象?

之前林希就覺得奇怪,林成峰長得也不醜,還是個團長,怎麼會三十歲還沒結婚呢,原來是有些故事啊!

心裡已經把十大酷刑都想了一遍,面上卻是半點不露怯。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女人,那女人此刻也漲紅了臉,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桂花咆哮道,“你胡說什麼?林團長什麼時候結的婚?”

桂花也沒退讓,毫不給臉面地嗆了回去,“喲,你賈妮是政委啊還是師長啊?林團長什麼時候結婚還需要你批准?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那叫賈妮的女人瞬間紅了眼眶,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林希。

一個年長的嬸子忍不住道,“我先前看到下面村子送了很多東西來,聽門崗說是團長家定的,這個,真是林團長媳婦?”

大約這個嬸子人還不錯,桂花語氣好了點,但也帶著點刺兒,“這事兒還能開玩笑?好了你們忙吧,我們先走了,要不天都要黑了。”

林希衝大家又笑了笑,才淡定地跟著桂花往外走。

面上笑哈哈,心裡氣炸啦。

賈妮恨恨地看了她們背影幾眼,才嗚嗚哭著跑回了樓上,其他人都知道怎麼回事,想勸又怕落埋怨,都趕緊找藉口拿著東西回去了。

以至於後面回去的家屬,都不知道剛才鬧的這一場。

林希她們出了家屬院,往左邊一拐就看到個河溝,有水沿著山上下來,一直流入山下。

旁邊的山坡上,已經劃好了一塊塊地界,大都已經種上了糧食作物。

林希以為是要自己開墾,就暫時把林成峰丟到了一邊,默默估量著哪裡近一些,哪裡挨著水源。

走了沒幾分鐘,桂花把帶來的農具丟到一塊地裡,道,“嫂子,這塊地是我家的,以後要吃什麼菜,來拔就是。”

旁邊的地裡,還有幾個在忙活的女人,見到桂花都打起招呼,又同樣好奇林希是誰。

桂花笑著把她帶過去,又重複了一遍,“這是林團長家的嫂子,剛來,我帶她來看看地。”

有個近一點的,三十多歲留著長辮子的矮胖女人咋咋呼呼道,“林團長?哪個林團長?”

桂花沒好氣地瞟了她一眼,淡淡道,“咱們一團還有幾個林團長?”

其他幾人倒是沒再問,只是詫異了下,就邊搓著手裡的泥巴邊走了過來,笑著打起招呼,介紹起來。

林希又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捏著衣角道,“嫂子們好,我叫林希,剛來隨軍,不懂的地方以後要麻煩大家了。”

幾人都笑著點點頭,又客套地讓她上自家地裡摘菜。

剛剛那咋咋呼呼的女人仍是不信,走近了把林希上下打量了一遍,道,“林團長啥時候結的婚?我怎麼不知道?”

她一看就是常年做慣了農活的,敦實、有力氣。

林希嚇得後退了一步。

桂花急忙將她扶住,沒好氣道,“賈妮大嫂,你小心點,都撞到人了!走嫂子,我帶你去那邊菜地看看。”

林希衝幾人又笑著點了點頭,才跟著桂花往坡上走。

其他幾人笑了笑,回去繼續幹活兒。只有賈妮大嫂臉色不是很好,很快扛著鋤頭走了。

林希回頭看了兩眼,心裡有些不得勁,微微挑了挑眉。

人太多,她等和桂花一起走遠了些,才忍不住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起賈妮是誰。

桂花忐忑地笑了下,不知道怎麼說,就打了個馬虎眼,“賈妮啊,是一營副營長賈滿倉的妹子,年初才來探親的,也不知道啥時候走。嫂子,家屬院人多,什麼管閒事的都有,你別生閒氣,林團長和她可沒半點關係。”

字面意思是沒關係,但能說出這話,不就是說明林成峰和賈妮是有關係的麼。

林希在腦子裡反覆閱讀理解了幾遍,已經在心中抽出了十米長的大刀。

想了想,算了,還是先看地要緊。

男人什麼時候都可以收拾,她那撿的苗子可等不得。

她抬眼看著坡上,有些感嘆,“我看這近處都被人種完了,我要種是不是隻有去開墾遠一點的地方了?”

桂花忙道,“不用,這坡上的地都是開墾好了給一團家屬的,先到先得,前邊還有空著的我帶你去。”

兩人是沿著河溝又走了幾分鐘,就到了塊只長著零星小菜苗的空地。

“嫂子,這塊地是年初調走的三營長家的,離得近,又是熟地,現在還沒人佔。”

又湊近她小聲道,“也是你運氣好,今年還沒其他家屬來,這地也還沒被佔去。”

林希認同地笑著點了點頭,“桂花姐,這個地我是直接就種,還是要給誰說一聲?”

桂花道,“你直接種,我晚上給大家知會一聲就成。他們那些有了地的不能再要,新的家屬又沒來,你佔了就是你的。”

說罷開始扯地裡的菜苗。

“這菜苗是三營長家之前撒下的,當時讓我摘我沒摘,我現在都給你騰空了,你翻翻土就能種了。”

林希要幫著去弄,桂花看了眼她的布鞋,忙阻止了,讓她自個兒在邊上再轉轉熟悉下環境。囑咐著別走遠了,山上更不讓去。

這話倒是和中午林成峰說的如出一轍。

林希仰頭望了眼巍峨的山峰,應了聲就沿著小路往裡走,不知不覺走到了她家院子外邊的竹林。

竹林邊有一個小潭,山上的水彙集到小潭後又沿著河溝往山下流。

正宗的山泉水啊,不養魚可惜了。

她想了下在院子裡鑿個池塘把水引入的可行性,剛起了個念頭就給否了。挖個魚塘太勞民傷神,再說她也不喜歡魚腥味,後院的地還是留著種菜划算一點!

溜達回去的時候,剛才打過招呼的女人們又都熱情地招呼她去摘菜,林希道了謝連連擺手,只說家裡還有,等吃完了再來。

認了幾個人,又聊了會兒,就聽見桂花在叫她。

過去一瞧,桂花不僅扯完了菜苗,連她地裡的草都要拔完了。

她家的地大概有籃球場大,一小半種了青菜,另一半種的玉米苗已經長到了三四十公分高,中間好像還間種了什麼東西,沒出苗看不出來。

沿著四周邊界點種了黃豆,苗也有一尺深了。

林希跟桂花一起對著地琢磨了下,對於要種什麼已經有了個譜。

回去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

這個點正是熱鬧的時候,不用值班的軍人都趕著回家吃晚飯。有些吃得早的,就三三兩兩在一起聊天,甚至還有端著飯碗站在門崗不遠處蛐蛐的。

林希以為他們是在說自己,不由得皺了皺眉,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正低頭抓緊要走,崗亭裡突然竄出個人擋在跟前,嚇得她生生後退了一步。

定睛一看,原來是郝建國,滿頭都是汗水看起來好像有啥急事,臉色焦急地指了指崗亭示意她進去。

林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扭頭去看門崗。

裡邊坐了個姑娘,林希看過去的時候,那姑娘也正抬頭。

林希一時有些呆住了,不自覺地嚥了口口水,覺得反應不對,又忙擠出笑臉,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無他,只因這姑娘太漂亮了。

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年紀,生得是唇紅齒白柳眉杏眼,一頭烏黑的亮發在腦後紮了個馬尾,不施粉黛的小臉白裡透紅粉嘟嘟的。

她穿了條海軍領的淺藍色布拉吉,白色的針織衫就搭在腿上,露出下面皓白的腳腕和突兀的沾滿了泥的小皮鞋。

她全然不顧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只挺直了身子坐在凳子上,面色平靜地看著郝建國忙前忙後。

林希挑了挑眉,笑著揶揄,“你媳婦?”

郝建國立馬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臉色不自然地擺了擺手,他不好拉林希,只示意她進去說。

林希沒辦法,只能讓桂花先回去,自己跟著進了崗亭。

郝建國拿背擋住門口,小聲道,“嫂子,你能不能先把她帶你家裡去?這裡······”

說罷看了眼外面打量的人,有些不大好說出口。

那姑娘隨著郝建國的話看向林希,沒說話,平靜的眼眸好像不關心她會不會同意這個建議。

林希本就想著要好好謝謝郝建國,這麼點小事她自然不會拒絕。再說了她也不願意美人被圍觀指指點點,便點了點頭招了招手。

郝建國忙叫了個小戰士,一起提了那姑娘的行李走在前頭。她的行李有三個大的行李包和兩個行李箱,有點多。

林希本還怕那姑娘不去,結果她剛一轉身,那姑娘就跟著站了起來,一路默默跟著,也不說話。

到了家,林希開了門讓他們把行李放到堂屋。

一回頭,就看見郝建國給那姑娘說了聲去打聽情況就走了,留兩人大眼瞪小眼。

林希有點無語,這人,什麼情況也不說清楚,讓她咋整啊!

看了看姑娘的腳,她皺了皺眉,“你鞋上都是泥,要不先把鞋換了刷了?你帶鞋了嗎?”

姑娘點了點頭,三兩下從行李包裡翻出雙粉色的塑料拖鞋,迅速換下了皮鞋。

林希覺得這姑娘大概是啞巴,可憐了!

她讓姑娘把鞋子提上,指了指洗衣槽和刷子,讓她自個兒把泥刷了。

姑娘也實在,擰開水龍頭就把小皮鞋放在水下衝。她大概是沒幹過這活兒,彆彆扭扭地拿著刷子刷了幾下,好好的小皮鞋都快被水泡壞了。

這個時候人造革還沒那麼普及,鞋子應當是真皮。

林希站邊上看了幾眼,忍不住出聲。

“誒,你這個鞋不能放在水下衝著刷,你得拿小刷子沾水慢慢擦才行。”

那姑娘愣了下,又看了眼泡水的鞋子,略一思考就將刷子和小皮鞋一起遞了過來,“我不會,你來!”

林希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本想懟回去,卻在看到對方那清澈誠懇中帶著點愚蠢,還隱隱有點期待的眼神時,張了張嘴沒好罵出來。

認命地接了過來,一邊拿刷子小心地沾了水教她怎麼刷,一邊暗道真誠果然是必殺技,順便給姑娘取了個外號:木頭美人。

刷完一隻,另一隻就讓木頭美人自己刷了。

美人執行力還是很強的,接過去道了謝就照著她教的法子仔細刷起來。

林希瞧了幾眼,還算有模有樣,就放心地進後院去倒騰自己的菜苗了。

太陽落山後,很快天就會黑了,溫度也開始降低,她得抓緊時間把後院的菜苗先栽上。

地是已經翻了兩遍的,就拿鋤頭估摸著距離挖了坑,先種了行矮小一點的辣椒苗,接著是番茄和茄子,對面靠圍牆的地方栽了要搭架子的四季豆、豇豆和黃瓜。

有的是苗,有的是買的種子,反正都種滿了。

靠近門口的地方,她留了塊乒乓球大小的空地,一邊種上三娘給的藤藤菜根兒,剩下的地方撒了包今天農技站買的白菜籽。

那美人刷完鞋也準備來幫忙,林希看了眼她的拖鞋,趕忙讓她別來。美人沒說什麼,轉身去了堂屋。

種完菜,林希用盆端著自來水挨個澆了一遍,又找出個碗,把明天要帶到坡上的種子泡上。

她腳上的布鞋也裹了厚厚一層泥,想著明天還要去種坡上的地,便先沒有洗鞋,只找了根樹枝颳了刮。

收拾完,有點不放心美人,找了圈看到她已經自己開了電燈,正孤零零地坐在堂屋的躺椅上發呆。

見到林希,拿出懷中的一包點心遞過去,“剛才謝謝你了,這個給你。”

林希反倒不好意思,推辭道,“那啥,我也沒做什麼,這東西你自己留著吃吧。”

美人徑直把東西給她放到桌上,道,“這點心是我從市裡帶來的,你收著吧,我媽說以後我要和這裡的家屬們處好關係,你也是家屬嗎?”

林希嗯了聲,立馬被勾起了好奇心。

郝建國說美人不是他媳婦,但是他又著急得滿臉是汗,明顯關係不一般。

林希忍不住問道,“你,是誰家的家屬?郝建國是你什麼人?”

那美人被問得愣了下,眼眶一紅突然就蓄了淚水,要落不落的樣子,簡直比貂蟬還西施,惹得林希連連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問了,你別哭啊!”

一邊安慰,一邊詭異地好似理解了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的心理,畢竟對著一個愛哭鬼的美人,心尖尖都要碎了。

安慰了好一會兒,美人不哭了,又坐在椅子上發呆。

林希有些怕了,不敢再搭話,乾脆竄進廚房開始做飯。

郝建國這會兒還沒來,大概美人是要留在家裡吃飯的,她估摸著三個人的量,把米舀了出來。

下午送來甑子還沒洗,沒辦法蒸飯,她在屋裡尋摸了一遍,決定用砂鍋燜。

爐子上的骨頭湯已經熬得差不多了,她把銻鍋端下來換了砂鍋,底部抹上豬油,放上米和水就開始煮。

廚房的洗菜池子已經安好了,她就在池子裡洗了小白菜。

等飯燜得差不多了,林希把油渣鋪到飯面上,想著美人可能吃不慣,又留了點地方給她放了一筷子肉絲,倒了醬油,蓋上蓋子繼續煮。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屋裡燈光昏暗,香氣撩撥得人肚子亂叫。

美人穿上針織衫在門口看了會兒,乾脆搬著凳子坐到了爐子旁邊。

雖已立夏,到底還沒完全入夏,山裡的晚上還是有點冷。林希摸了摸她的手和腿,冰涼涼的,讓她去換衣服也不去。

林成峰迴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媳婦一手拿著糕點,另一隻手摸著針織衫,嘖嘖讚歎著花樣真好看。

對方很是大方地要把衣服脫下來,林希又忙給她穿回去,嘀咕著夜裡冷,小心著涼。

林成峰鼻子有些酸,眼框也不由自主地紅了,他忙掩飾住情緒,低下頭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跟在他身後的龔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先開口打招呼,“嫂子做什麼呢,這麼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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