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禾雙手虛虛撐在男人的胸膛上。
她仰著美麗的天鵝頸,被潮溼的熱霧侵染的雙眸,迷離動情。
男女間的喘息聲和鐵架床吱呀吱呀的響聲,錯落交織,撩人心絃。
今晚的她,有些奇怪。
格外蠻橫強勢,格外不要命。
周硯之抬手扯掉那被女人蒙在眼睛上的領帶,伸手掐住她的腰肢。
細密的汗珠早已將她全身浸溼。
他喉結輕滾,低沉的聲線帶著幾分喘息的情慾,“……沈秘書,要不換我來?”
沈知禾沒答他,而是直接俯下身子,用力吻住他的唇。
……
許久後,那吱呀聲停下。
同時粗重的喘息聲在靜謐的屋裡變得更加明顯。
男人待氣息微微喘勻了些,起身準備去洗手間,不想被女人從後面抱住。
兩人赤誠,肌膚相貼。
“還想要?”周硯之的聲音喑啞,帶著未消的情慾。
女人不答,只一味地將頭靠在他寬闊有力的脊背上,手也不安分在他身上游弋。
男人呼吸沉了沉,轉身將人扣入懷中。
下一秒,男人炙熱的呼吸裹上她的唇。
啃咬,廝磨。
一股熱浪在沈知禾體內激盪,惹得她身子輕顫。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張口咬住他的下唇。
那裡隱藏著一顆性感的小痣。
“嗯,不夠!”
女人性感撩人的聲線從兩人相貼的唇線中溢出。
男人唇邊難得勾出一抹弧度,他扣住她的腰肢將人輕輕一託,隨即抱著人就往浴室而去。
沈知禾前一秒剛被放下,下一秒就被翻轉了身子,抵在冰冷的洗手池邊。
細腰則是被男人的大手狠狠掐著。
……
良久後,周硯之終於抱著沈知禾從洗手間出來。
沈知禾全身癱軟,她很累,沾到床邊下意識拉過被子裹住自己,但意識卻是告知自己,還不能睡。
她抬眸看著背對著床這邊,正拿著毛巾擦拭著短髮的周硯之。
寬肩窄腰,長腿翹臀。
周硯之擁有一具非常完美,且能讓每個女人都垂涎的身體。
她還真的有些捨不得,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許是覺察到她的視線,周硯之邊擦著頭髮,邊轉過頭看向她。
“你那洗手間實在太小了,不如下次去我那?”
其實兩人雖然保持這樣的關係三年了,但兩人都是比較守規矩的人,所以,在床上,幾乎沒什麼花樣。
但剛才,周硯之明顯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當時她透過洗手檯的鏡子,將他眼中的驚喜全收眼底。
但……
“……不了。”沈知禾輕輕應了一聲。
周硯之將毛巾丟在旁邊的椅子上,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為什麼?”他便係扣子邊問。
“不想。”
釦子繫好,他拿起領帶繫上,穿上西裝外套。
才掀起眼眸看向她,“那隨你吧,我先回公司,稍後我讓司機來接你。”
交代完,便抬腳往門口走去。
在他的手剛觸及門把手,沈知禾卻叫住了他。
“周硯之……”
男人轉動門把手的手頓了下,轉頭看向沈知禾。
沈知禾已然擁著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被子滑至她胸前,被她的手壓住,露出圓潤白皙的肩膀和性感的鎖骨。
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曖昧的痕跡,有新的也有舊的。
周硯之不由想到了剛才的激烈,他眼眸暗了暗,喉結也不自覺滾動幾下。
然,沈知禾接下來的話,將這一旖旎打碎,“周硯之,我們……結束吧。”
她的聲音很輕,甚至帶著一絲顫抖,但卻很堅定。
周硯之握著門把手的手無意識收緊,定定地看著她,黑眸裡湧上來的情慾一點點消失,恢復慣常的靜冷。
沈知禾垂著眸,或許是心虛,不敢與之對視。
半晌,他慵淡清冷的聲音才響起,“知道了。”
之後便是開門關門的聲音。
屋裡再度歸於靜謐,沈知禾抬眸看著那扇破舊的鐵門。
‘知道了’三個字還在她耳邊迴盪。
所以,這就是周硯之的反應?冷漠且無情?
是不是在他眼中,他們的這三年,就像是工作中的合作?合就繼續,不合就散夥?
沈知禾垂著的眼眸中慢慢染上紅暈,隨即滑落幾滴淚。
原來在他那,自己還真的只是一個X partner。
她還天真地以為,怎麼也睡了三年了,多少有些感情吧?
她甚至在提出結束之前,做了好幾天的心理建設。
他想過他叫她別鬧,想過他會生氣地質問為什麼?
唯獨沒有想過,他會如此冷靜地給了她三個字‘知道了’。
她偷偷喜歡了周硯之十年,可週硯之的心裡,或許只有許青。
十年前,年輕優秀的他作為她學校的圖書館捐贈者,來學校發表演講,就這一次,她遠遠看著臺上的他,心亂了套。
一見鍾情?亦或是見色起意,她不知道該如何定義自己對他的感覺,因為那一天的他太奪目耀眼。
但她清楚周硯之是人群中的焦點,他矜貴,優秀,高不可攀。
她呢,不過是微塵中的一粒不起眼的沙子。
她只敢遠遠地望著他,掩藏著心裡的那點妄想的心思。
但也是這份妄想,讓她越來越努力,越變越優秀。
大學畢業後,她義無反顧參加了他公司在高校的招聘會。
她很幸運,名牌大學和出色外貌的加持,她成功入職了他的公司,成為了他的秘書。
可即便是這樣,她亦不敢對他有半分僭越。
在他面前,她永遠都是那個理智、努力,出色的沈秘書。
她在他面前偽裝成眼中只有工作的工作狂人。
可一次意外,她起了私心。
她趁著周硯之喝醉了,爬上了他的床。
那一次也是周硯之唯一一次喝醉。
沈知禾跟在他身邊這麼久,從未見他這般失控過。
後來才得知,那天是許青離開南城,出國了。
他在工作的談判桌上第一次將自己灌醉。
她送他上車的時候,他突然靠過來,將頭埋在她頸窩處。
她感覺到他滾燙的淚水滑入她衣領,溼了她的皮膚,卻燙傷了她的心。
她沒忍住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脊背,無聲地安撫著他。
更是在衝動之下,忍不住用唇在他臉上輕輕蹭下一吻。
當時,他睜開惺忪迷離的眼睛看著她,最後兩人如何失控吻在一起,她已然記不清了。
後來,她開著他的豪車,帶著他去了她那間老破小的出租屋。
那一夜,他們在她的這張鐵架床上顛龍倒鳳,不知天地萬物為何物。
第二日,她面對著周硯之尷尬不已,但周硯之一開始是震驚,隨即很快恢復了一貫的冷靜,而後從容穿衣,離開。
沈知禾以為就這樣,她甚至想著,要不辭職?
但自那之後,周硯之沒有提過這件事,兩人還是保持著之前工作上下屬關係。
只是某一天晚上,周硯之敲響她出租屋的門,開門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顫了顫。
兩人對視了許久,周硯之才邁腿進來,下一秒,她就被他抵在了牆壁上。
他掐著她的脖子,俯身落下劇烈的狂吻。
之後他們便心照不宣,只要有需要,便會在她的這個小出租屋裡。
他們成了彼此的床伴。
不涉及感情,不涉及金錢,只是滿足私慾。
這樣的關係,到今日,已然維持了三年六個月零八天。
當初,算是她親手開啟了這段關係,那麼今日就由她親手斬斷這段關係吧。
而且,那個出國三年的許青回來了。
這三年,躺在周硯之身下的女人是她,但她再不想承認,也清楚周硯之的心,一直都是許青的。
她不想到時面對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尷尬狼狽。
她將頭埋在被子裡,任由眼淚將枕頭打溼。
她十年的暗戀,在這一刻,以她不爭不搶的懦弱全面告終。
而那一天在洗手間的瘋狂,也讓沈知禾付出了代價,她病了。
病情來勢洶洶,她請假一週,窩在出租屋裡。
再度回到公司的時候,她將一封辭職信放到周硯之的辦公桌上。
周硯之只是斜眼看了一眼她放在桌面上的辭職信,聲音靜冷,“理由?”
“周總,理由我都寫在裡面了。”
周硯之抬眸,凌厲的黑眸落在她臉上,“沈秘書,你是第一天跟在我身邊做事?”
“……當然不是。”周硯之凌厲的目光讓沈知禾心虛。
“那還有誰比你瞭解我的工作,你是覺得我有這閒情雅緻好好去看你的辭職書?”
沈知禾抿唇,“是我疏忽了,那周總給我兩分鐘時間,我可以將理由說……”
“你還有一分鐘。”周硯之聲音更淡了,甚至垂眸繼續處理他手邊的文件。
“……”沈知禾一愣,但很快便回神,開始將自己的理由簡單地闡述出來,“我準備出國深造……”
“嗯,然後呢?”
“……所以要辭職。”
“沈知禾,公司一向都支持員工提升自己,你想深造,為何不申請公司的扶持項目?”
“我不想浪費公司的資源,而且我可能要去的時間比較長……”
沒等沈知禾說完,周硯之突然停下手中翻文件的動作,抬眸看向她。
他的眼眸是一貫的冷漠,不過此刻還夾雜一絲不悅。
“沈知禾,我以為你是可以將私事和公事劃分得很清楚的。”
沈知禾一怔,不過很快解釋,“我不是因為……”
周硯之再度打斷她,“怎麼?免費睡了我三年,現在翻臉不認人,連工作也不要了?”
沈知禾沒想到一向克己復禮,清冷矜貴的周硯之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怔了好一瞬,才道:“我……沒有……”
可不想,她的聲音剛落下,他就無情地下逐客令了,“好了,你的兩分鐘已經超時,出去吧。”
“那我的辭職……”
“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