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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嗡!嗡!

啦啦啦!啦啦啦!

“感謝今晚來到猴子迪廳的朋友,祝你們有一個美妙的夜晚,讓我們高舉雙手,黑餵狗!”

蘇信睜開眼睛,只感覺頭昏腦漲,轟鳴的音樂聲重重敲打耳膜,腦瓜子裡嗡嗡的。

環視一圈,這是一個非常老式的迪廳,在韓式音樂夾雜喊麥式DJ的音浪聲中,年輕的男女像沙丁魚擁擠在下面的舞池。

怎麼回事?

蘇信的腦子一下子沒轉過來:我不是應該坐在前往法院的囚車裡嗎?好像是發生了車禍撞擊…怎麼會發生車禍?

蘇信的思維快速運轉。

此時,有人拉了拉他的手:“貓哥,什麼情況?”

蘇信轉過頭,當他在迪廳昏暗的燈光下看清來人的臉,他驚呆了:江峰!

江峰是他的得力助手,他們是警校同學。23年前,臨畢業時,他們在酒吧打了一架,蘇信因此判了7年,最後坐了5年3個月出獄。江峰也因參與其中,最終被判了3年。

蘇信出獄之後,江峰在粵東打零工。後來,一路跟著蘇信,從砂石生意做起,後面弄土方、酒吧、酒店、KTV、夜總會、承包工程,再到後面搞房地產、礦產、全球投資各種礦產、水利。

蘇信很慶幸,這次他被整倒,江峰沒有捲入。在蘇信預感到不妙的時候,就已經讓江峰賣掉股份走人。

江峰是他最好的搭檔,也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然而,蘇信很清楚,這麼些年江峰雖然賺了很多錢,既有‘江湖地位’又有社會地位。可是,他有很大的遺憾。45歲生日那天,江峰泣不成聲的對蘇信說:“貓哥,我們以前是警校的前兩名啊。如果沒有當年那件事,我們是不是有截然不同的人生。肖克強都做到副廳長了,他那個時候連我們的車尾燈都摸不著……”

江峰有遺憾,蘇信何嘗沒有?

多少次午夜夢迴,他都想回到那個晚上,如果一切能重來,該有多好?

2025年,蘇信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天,他想了很多。雖然他在‘江湖’‘商場’獲得很高地位,但到頭來,還不是所謂大人物手裡的玩物?

當他坐在囚車的時候,他腦海裡還在想:我到底是誰?為什麼那位從京城裡來的專案組副組長見到我之後,說我和他的老領導長得很像?為什麼他詢問我的身世之後,會讓案子延後。為什麼中南方面會提前進行判決,而且還在送往法院的途中遭遇撞擊?

嗯?

不對!

蘇信又轉過頭,他盯著江峰。

江峰穿著警校的訓練服,他的臉是如此年輕,嘴角還有淡淡的小絨毛。

啪!

蘇信伸手拍了拍江峰的臉。

他感到手疼。

江峰捂著臉,問:“貓哥,打我幹嘛?”

蘇信再環視一週,這不就是自己每一次噩夢驚醒的起始畫面嗎?

他問江峰:“江峰,現在是什麼時候?”

“貓哥,5月29,冰姐的生日啊。”

冰姐?

付冰清。

蘇信揉了揉自己的臉,強烈的荒誕感深深扎入他的心臟。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刺痛感。

這是夢境嗎?

還是說…我做了一場夢,回來了?

江峰說:“貓哥,冰姐說有人要揍我們。走,看看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膽。”

“不!”

蘇信一擺手。既然重來,絕不能重蹈覆轍。

他太清楚這一夜釀造了多少悲劇與苦果。

付冰清是蘇信的女朋友,她父親是江東省天南市公安局星城分局的副局長付正邦。本來蘇信要去實習的單位也是星城分局,當時蘇信跟著付冰清見過家長,他是奔著結婚去的。

但是,這一天晚上、付冰清的生日,是悲劇的開始。

付冰清21歲生日,蘇信請大家吃飯。吃完飯後,去唱了卡拉OK。再接著,有人提議到猴子迪廳蹦迪,蘇信本來不想來,但最後架不住付冰清和她朋友一再提議,一起來了。

當時她那個朋友還說:“你們一群警校生,怕什麼流氓地痞,就當提前適應工作環境。”

到了迪廳之後,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出了意外。

付冰清被人摸了屁股,還被調戲。

蘇信跑過去對話,被人砸了一個菸灰缸。

隨後,雙方大打出手。江峰、張小平、朱才三人在蘇信的帶領下,和對方大打出手,打的對面八個人不同程度的受傷,其中一個輕傷,兩個輕微傷。

蘇信也受了輕傷,但最後不被承認。因為他們打的人來頭不小。

最重要的是,他們在迪廳的打架驚動了當時正在迪廳佈網搜查的警察。

這批警察是來逮捕全國A級通緝犯胡彪,省市區三級公安系統聯動,他們得到可靠線報,胡彪今晚就在迪廳。

可偏偏被蘇信等人打架干擾。

在這個夜晚,胡彪不僅沒被逮捕,還潛入附近一處家屬院,殘忍殺害離休老同志胡秀蘭與外孫女。

胡秀蘭是一位參加過革命的老同志,她的女婿柳文之是江東省最年輕的省委常委,擔任江東省省委政法委書記。他本可以青雲直上,按照正常升遷軌跡,極有可能前往京城擔任要職。

但是,在這件事情之後,這位政壇新星一蹶不振,不到50就去政協養老,隨後淡出公眾視野。

而蘇信等人也受到頂格處罰,命運的河流自此駛向截然不同的航道。

“蘇信,那人太噁心了…”

付冰清從一旁擠過來,她拉著蘇信的手,楚楚可憐的說道。

蘇信看了一眼付冰清。

內心有一種難以言狀的噁心。

這件事情發生後,付冰清迅速撇清關係,她表示自己與這件事情無關。並且在口供裡談到,她沒有讓蘇信等人打架,蘇信是她的追求者,因為受不了自己和徐建搭話,所以爆發衝突。

後來,蘇信才知道,徐建是星城區區委辦副主任徐國藩的兒子。

最令蘇信感到噁心的是,付冰清嫁給了徐建。

蘇信出獄後,還跑去看她。

卻等到冷漠的反應:“我現在過得很好,我有光鮮亮麗的生活,我不想沾上爛泥。請你不要再糾纏我。”

付冰清的嫌棄與冷漠永遠留在蘇信的腦海。

而且,最令蘇信心寒的是。當天晚上,天南市公安局就傳喚他,以他騷擾女性為由將他拘留七天。

時任天南市公安局星城分局治安大隊一中隊隊長的徐建在刑訊之後,惡狠狠地警告蘇信:你他媽在我面前就是一條臭蟲,我當年能把你送進去,現在也能讓你生不如死。如果你再接近付冰清,絕對讓你牢底坐穿,滾!

這就是世界荒謬的地方。蘇信作為警校生去蹲苦牢,紈絝子弟徐建通過關係進入警隊,幾年時間就升到中隊長,還娶了原來蘇信的女友。

這是上一世,蘇信性格中的一部分變得偏激的原因。

也是他後來成就梟雄的起點。

當一個滿腔正義的男人受到這樣的境遇和打擊,心理很難不發生轉變。

現如今付冰清就嬌滴滴的站在自己面前。

蘇信掃了她一眼,平淡的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蘇信就邁步往外走去。

付冰清整個人都愣住,她做夢都沒想到平日裡對自己無微不至的蘇信竟然是這樣的反應。

可對蘇信來說,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付冰清在他心裡早就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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