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旭詹嘆了口氣,同情的看了周靜書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臉上重新揚起笑來。
“封三他們應該到了,咱們下去喝杯酒吧,正好咱們也好久沒聚聚了。”
傅聿呈一口喝完酒杯裡的酒,道:“走吧。”
周婉婉離開後,只剩周靜書一個人在偌大的宴廳裡,神經高度緊繃著。
她四處看著宴廳裡的人,希望能找到一個她眼熟的人,可看了好幾遍,也沒見到一個她認識的人。
在她周圍的人還對著她指指點點的,交談聲落入她的耳中。
“要是我家出了這樣的小輩,我就當沒這個人了,只會給家裡丟臉。”
“是啊,大著個肚子,連聯姻都不行,一點作用也沒有,也就周老爺子心善了。”
周靜書臉色越發的蒼白,看著他們嫌棄的嘴臉,只覺得腦袋一陣眩暈。
此刻她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自己一個人待一會。
她邊走,邊開始尋找著安寧的地方。
可熱鬧的宴廳裡,哪裡會有安寧的地方?更別說她還是今天的主角,走到哪裡都是引人注目。
不好的聲音一絲不落的傳入她的耳朵,她想把耳朵捂住,不再聽這些惡言惡語,可這麼多人看著,她不能這麼做。
她甚至不能離開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
“周小姐,週二小姐請你去小宴廳一趟。”一個服務生攔下了她的去路。
周靜書禮貌的扯出一絲勉強的笑來,問:“請問她找我什麼事?”
服務生:“周小姐過去就知道了,請跟我來。”
周靜書道了聲“好”,心不在焉的跟著他走過去,心裡想著周婉婉找她會是什麼事?
她可不會覺得,周婉婉會好心的請她過去,她心裡肯定憋著壞。
服務生走路有點快,周靜書挺著大肚子跟得有些艱難,只能不停的加快著腳步。
好不容易見到小宴廳的門,她鬆了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低頭繼續走。
來到門口,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疾步衝了出來!
她躲避不及,與他正面撞上,手上的果汁灑在兩人的身上,弄髒了禮服。
男人身材高大,撞擊時力度很大,周靜書一個重心不穩,就要向後倒去。
傅聿呈皺著眉頭,一把拉住她,把人拉了回來。
脖子上的銀色無事牌在空中晃了晃,晃進了周靜書眼裡。
她瞳孔一縮,愣愣的看著那個銀牌掛件,右上角有一個獨特的孔。
霎時,那天晚上的痛苦記憶湧了上來。
是他!
那個害她懷孕的男人,她腹中孩子的父親!
那天晚上,房間裡很暗,她看不清他的臉,唯一記住的,就是這個帶孔的銀牌。
她看向男人的臉,試圖讓那天晚上的臉更加清晰,慢慢的,眼前的臉與那天晚上的男人結合起來,分毫不差!
她確定無誤,他就是那天晚上的男人!
這個銀牌太特殊了,右上角的孔洞切口不太整齊,她只見過這一個。
她愣愣的看著男人英俊帥氣、氣宇軒昂的臉,腦子宕機,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反應來。
她還沒從這個震驚當中醒過神來。
“周靜書!你瞧瞧你都幹了什麼好事!”周婉婉的聲音把她的魂拉了回來。
她緩緩的轉移目光,放到周婉婉身上,只見後者一臉討好的拿著絲帕在給那個男人擦衣服。
邊擦還邊道歉:“對不起二爺,她剛從鄉下回來,不懂規矩,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般計較。”
隨後又轉頭瞪著周靜書:“還不快過來給二爺道歉!傻愣愣的站著幹什麼?!”
周婉婉氣到不行!她原本是想讓人把周靜書叫過來狠狠羞辱一番的。
誰能想到,她居然能惹出這麼大的禍事來!
這可是傅二爺!京城傅家的二少爺!
一個月前剛退伍,身上的兵痞子氣連西裝都蓋不住!全京城最不能惹的人!
周靜書心亂如麻,情緒複雜,再次看向那個男人,正好撞入男人深邃的眼神里。
傅聿呈一臉的冷漠不耐煩,用鷹一般銳利的眼神打量著她。
剛剛在上面的時候看得沒這麼清楚,近距離看,她更膽小怯懦,瘦得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周靜書你幹什麼呢?我讓你給二爺道歉你聽到沒有!”見周靜書沒有動靜,周婉婉氣得肺都要炸了!
這個蠢東西,要是得罪了傅家,他們全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在周婉婉的催促下,周靜書斂住心神,不敢再去看男人的眼睛,低下頭來乾巴巴的說了聲“對不起”。
周婉婉來到她身邊,扭著她往前走了一步,“態度誠懇一點!”
周靜書只能又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邊的動靜很快圍了一群人在觀看,眾人看著周靜書得罪了傅聿呈,皆是搖頭嘆氣。
“這小姑娘還挺厲害,居然敢惹這個混世魔王!”
“真不知該說她運氣好還是說她運氣好,宴廳這麼多人,偏偏就惹上了傅二爺。”
“你說二爺會不會放過她?依我看,二爺可不是這麼好脾氣的人。”
周老爺子等人聽到動靜,趕忙趕了過來,見到傅聿呈西裝上的果汁,再一看低著頭的周靜書,氣不打一處來!
他這個孫女,可真會給他惹麻煩!
周老爺子面色沉了沉,對上傅聿呈的時候,又換上了笑容。
“抱歉二爺,我這個孫女剛從鄉下接回來,不懂規矩,得罪了二爺,還望二爺大度,不要與她一般計較。”
周老爺子畢竟是長輩,放低姿態來給他道歉,傅聿呈也不好說些什麼,擰著眉頭說了聲“沒事”,抬腿就要離場。
周家人趕緊追了上去,周婉婉道:“二爺,我帶您去換套衣服吧。”
傅聿呈心情不耐,道:“不用,我回家換。”
他要走,周家人也不敢阻攔,親自把人送出酒店,看著他的車子揚長而去,才黑著臉回了宴廳。
周靜書還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回想著剛才那個男人的臉和表情,以及他脖子上的銀牌掛件。
他看起來……很不喜歡自己,眼神陌生,也沒認出自己是那天晚上的人來。
或許,那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普通的夜晚,並沒有什麼不同。
可對她來說,卻是痛苦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