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咚！咚！咚！咚！……！”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耀大地，沉悶的鼓聲將擔驚受怕一整晚的成都人驚醒。
“兄弟們，升官發財的時候到了，給我衝。”
“破陣者，賞銀百兩，封百戶。”
“先登者，賞銀百兩，封百戶。”
“斬將者，賞銀千兩，封千戶。”
“奪旗者，賞銀千兩，封千戶。”
“第一個殺進成都府，賞銀萬兩，封校尉。”
大西王朝東路大軍校場，汪兆麟吼聲傳遍四方，聽得下方眾多兵士個個熱血沸騰，雙眼通紅，似乎已經看到了權勢財寶在向自己招手。
“殺！”
“殺！”
“殺！”
“……！”
東路大軍揮舞著手中兵器，喊殺聲震天徹地。
那沖天的殺氣讓人心膽懼寒，城牆上的成都守軍看著城下黑壓壓一片望不到頭的兵甲，個個頭皮發麻。
城牆上，一個身穿黑色戰甲，手持長刀的校尉看著自己手底下隱帶懼意的兵士，眼裡閃過一絲無奈。
差距太大了，人家動不動就賞銀百兩。
而他們，別說賞銀，連軍餉都好幾個月沒發了，這仗還怎麼打。
好在成都城城高牆厚，大西軍想要攻上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兄弟們，大西賊子攻城，我們身後就是自己的家人朋友，絕不能讓他們越雷池一步。”
“弓箭手準備，賊兵一靠近就給我狠射這幫狗孃養的。”
“金汁，滾木，火油……，都給我準備好，一旦靠近城牆，別讓這幫賊子好過。”
校尉心中暗歎，卻也只能盡力調動大家的士氣。
別說，這一番話還有點用，一想到身後的家人朋友在破城後會遭遇什麼，這些守城士兵臉上的懼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肅殺之氣。
眾人按著校尉的命令有條不紊的準備守城之物，靜等大西賊兵攻城。
僅僅數十個呼吸時間，大西兵已經衝到城牆前方兩百步範圍。
“拋射！放箭！”
校尉一聲令下，瞬時，城牆上眾多弓箭手箭頭向上，將手中箭矢拋射而出。
剎那間，城牆上箭如雨下，如漫天飛蝗射向大西賊兵。
藉著城牆的高度優勢，這一波箭雨直接跨過兩百步範圍，落入大西賊兵衝鋒的陣營中。
“啊！”
“啊！”
“……！”
慘叫之聲四起，沒有準備的大西賊兵瞬間倒下數百人。
“舉盾！”
隨著先鋒將領一聲大喊，前衝大軍立即舉起手中盾牌。
“咄！”
“咄！”
“咄！”
“咄！”
“……！”
第二波箭雨被盾牌擋去大半，只有百來個倒黴鬼被縫隙裡落下的箭矢射死。
第三波箭雨落下，又是百多個倒黴鬼被射死。
大軍攻城，就算有盾牌，也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
當第四波箭雨再次帶走上百人後，他們距離城牆也只剩百步左右。
這裡，已經到了他們的弓箭手射程範圍。
“弓箭手，放箭！”
隨著先鋒將領一聲令下，漫天箭雨同樣朝著城牆射去。
“嗤！嗤！嗤！……！”
守城士兵立即躲入牆垛後方，只有十來個倒黴蛋被流矢所傷。
但致命傷也不多，大多隻射穿個肩膀胳膊。
這就是守城的優勢所在，他們攻擊敵人借城牆優勢居高臨下，而攻城者攻擊他們的威力卻會變小許多。
不過，大西賊兵此時氣勢如虹，又有人數優勢，成都守軍的優勢隨著時間推移，也在慢慢減弱。
在兩方人馬互射兩波箭雨後，大西賊兵的攻城梯終於搭到了城牆上。
“殺！殺！殺！……！”
伴著激烈的喊殺聲，如潮水般的大西兵開始登牆。
“滾木滾石，給我砸！”
城牆上的校尉冷靜指揮，大量守城士兵搬起人頭大的石頭與兩尺多長的帶尖滾木順著攻城梯砸下去。
同時，也有士兵用力去推搭在城牆上的攻城梯。
瞬間，慘叫聲響成一片，無數爬在梯子上的大西兵不是被滾石與滾木砸下去，就是被連人帶梯一起推了下去。
而守城士兵，也時不時會有人被底下的弓箭手射中，然後一頭栽倒下去。
此時的城牆猶如一個巨型絞肉場，每個呼吸間都有成百上千的士卒死去。
可就算面對這如地獄般的場景，雙方人馬始終無人後退。
大西兵是因為重賞，成都守軍則因為退無可退。
“金汁！火油！上！”
隨著攻城繼續，大西兵越來越接近城牆，滾木一類起到的作用也越來越小。
校尉再次下令，被燒得翻滾，臭氣熏天的金汁被守城士兵倒向登牆的大西兵。
“啊！……！”
慘叫聲頓時此起彼伏的響起，每個被金汁澆到的士兵皆被燙得皮開肉綻，慘叫著跌下攻城梯。
又有火油澆下，幾個火把扔下，城牆根頓時變成一片火海，無數大西兵被燒成焦碳，攻城梯也被燒斷許多。
但這終究只是短暫的優勢，隨著越來越多大西兵前仆後繼的爬上城牆，牆腳堆積起來的屍體越來越高。
城牆上的防禦物資漸漸開始後繼無力，大西兵能夠攀爬的高度越來越高。
終於，晌午時分，第一個大西兵攀上城牆。
雖然很快就被守城士兵砍下城去，卻也意味著守城一方優勢開始消失，守城戰最殘酷的時候就要來臨。
越來越多大西兵爬上城樓，雙方箭雨消散，白刃戰正式來臨。
“兄弟們，隨我殺敵！”
守城校尉一聲大吼，撥刀朝爬上城牆的大西兵砍去。
“殺！殺！殺！”
喊殺聲震天，守城將士跟大西兵戰成一團。
一個守城士兵剛將一個露頭的大西兵砍下城牆，轉眼就被旁邊伸出的一杆長槍桶穿，一頭栽下城牆。
也有守城士兵被一刀捅穿，卻在最後關頭抱緊對手，雙方一起摔下城牆。
城牆上，處處都是流淌的鮮血與倒下的屍體，牆腳屍體更是堆積如山。
城內，不斷有新的兵卒登上城牆，替換守城一方傷亡的士兵。
也有雜兵不斷從牆上將受傷的士兵抬到城下醫治，所有人都如陀螺般轉個不停，一刻都不敢停歇。
就在城牆上打得慘烈無比的時候，子龍卻正院子裡訓練曾英剛剛招來的義兵。
曾英昨晚上找到自己在城防軍的關係，今天想要上城牆幫助守城，卻被嚴令拒絕。
因為誰也不敢保證曾英一方的人是不是會有問題，若是真出了事，沒人能擔得起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