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悟空山山道上，一匹戰馬如流星般向東疾馳，馬上坐著滿臉焦急的子龍。
馬元利提供的消息讓他心急如焚，他現在只能祈禱成都守將不會太無能，至少堅持到他到達，說不定還有機會守住成都。
一路上，看著路邊時不時出現，被野獸啃食得殘缺不全的屍體，他內心的焦灼更加強烈。
兵兇戰危，如此亂世，是百姓的曠世大劫。
而這些被隨意棄置滿路曝屍的百姓屍體，恐怕還會在四川掀起一場令人戰慄的瘟疫！
山林中，也偶爾還能看到一些倉惶逃竄的大西賊兵，應該就是他剛剛殺散的馬元利所屬。
這些傢伙靠著兩條腿，速度沒法跟他的戰馬相比，此時還未完全脫離悟空山。
他有心將這些傢伙全部滅掉，奈何時間不允許，他也只能看著他們逃走。
好在這也給了他一些便利，不然讓這些敗軍通知其他大西賊兵，他想離開這裡怕也沒那麼容易。
無法收拾這些敗軍殘勇，他現在一心只想快點抵達成都。
奈何老天似乎也想跟他做對，剛衝出悟空山，還沒走出十里，他就聽見前方道上傳來激烈的喊殺聲。
這是通往成都的必經之路，避無可避之下，他只能策馬上前。
很快，一場發生在前方山谷中的戰鬥出現在他眼中。
一方穿著跟馬元利所部一樣的服飾，懸掛“西”王旗，人數總有兩千，大多為步卒。
應該就是馬元利所說的分散開的那五千人中的一部分，都匯聚到了這個山谷。
另一方則全騎著戰馬，雖然服飾雜亂，騎的也不是啥好馬，卻是個個實力強勁，皆能以一擋十。
奈何他們只有一百來人，面對將他們層層包圍的大西賊兵，他們左突右支，始終無法突圍。
子龍估計這些可能是佔山為王的山匪，抑或的苗峒之人，恰好跟大西王的賊兵碰到了一起。
微微沉吟，他一拍馬腹，朝著戰場狂奔而去。
“殺！”
剛接近戰場，他一招橫掃千軍，立即就有十多名擋在身前的大西賊兵慘嚎倒地。
子龍毫不停歇，長槍迴轉，直刺突進，藉著戰馬強大的衝力，又有數名大西賊兵被刺穿。
一柄長槍虎虎生風，子龍如入無人之境，直衝敵陣。
“兄弟們，有救兵來了，都跟著我衝！”
包圍圈內，滿身血汙的朱成龍看到有人衝陣，大喜過望，立即帶著自己手下朝子龍方向衝殺。
與此同時，統領這兩千人的大西賊兵首領也發現異常，連忙打旗語調動部隊朝子龍他們合圍。
可他還是低估了衝陣的兩方人員，一方是能萬軍叢中七進七出的不世猛將，另一方個個也都是能與猛獸搏殺、以一擋十的猛人。
兼且又是騎兵對步兵，兩方人馬衝殺，他那點兵員根本沒有一合之將。
僅僅數十息時間，軍陣就被硬生生鑿穿，子龍跟朱成龍匯聚一處。
但隨著大西賊兵合攏，他們再次被團團圍住。
只是此時的賊兵卻沒有急著進攻子龍一方。
似乎是被殺怕了，有種畏畏縮縮，不敢上前的感覺。
反觀朱成龍與子龍一方，卻是頗有一種氣定神閒之感，雙方甚至還攀談起來。
朱成龍朝子龍拱手一禮，大笑著開口問道：
“英雄好身手，謝過英雄的救命之恩，在下朱成龍，乃是夔東朱家莊大當家，不知英雄尊姓大名。”
“叫我子龍就好。”
子龍還了一禮，然後略帶疑惑的道：
“你們為何從川東來到這裡？”
話音落下，就見朱成龍面色一沉，破口大罵道：
“都是這狗屁大西王給害的，這畜牲從川東入蜀，沿途路過我朱家莊，屠了上千口人，我這是找他報仇來的。”
“那正好，我也要去找大西王，咱們現在就衝出去，再找那大西王要個說法。”
子龍大喜，本以為自己只是救下一群正在被大西賊兵圍殺的山匪，沒想到卻是來找大西王尋仇的。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些人現在可就是自己的友軍了。
“好，咱們一起殺出去！”
已經殺穿過一次敵陣，朱成龍此時也不再將眼前這些大西賊兵放在眼裡。
“殺！”
“殺！”
“殺！”
“……！”
子龍一聲暴喝，率先出擊，朱成龍與朱家莊隊伍緊隨其後。
僅僅一百來人的隊伍，硬生生衝出千軍萬馬的氣勢。
大西賊兵已被殺得膽寒，又被他們的氣勢所奪，哪裡還有心思戰鬥，一門心思只想逃跑。
可惜四面八方都是人，他們想逃都逃不掉。
隨著戰馬一陣衝殺，子龍跟朱家莊隊伍再次生生鑿穿軍陣，留下一地殘屍與亂作一團的大西賊兵。
跑出一段距離，調轉馬頭，子龍帶著朱家莊眾人再次殺回。
“誅殺賊首！”
“殺！”
一隊騎兵浩浩蕩蕩向著賊兵首領殺去，這一次，再沒人敢出現在他們前方，全都朝側面狂奔，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騎兵所過之處，賊兵全部倒地。
統領哪敢應戰，一路策馬狂奔，同時朝自己手下大喊。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可惜兵敗如山倒，此地再沒人聽他指揮，反倒是因為兵士亂跑丟下的旗幟與輜重影響了自己的逃命速度。
很快，他就被追上。
“好漢饒……！”
他想求饒，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槍尖從前胸透出。
“分散追擊！”
殺掉賊首，子龍又是一聲暴喝，朝最近一個賊兵殺去。
這些傢伙別看現在被殺得丟盔棄甲，一旦離開這裡再匯聚成群，必定又是為禍一方的禍害。
所以趁著現在有機會，能多殺一個就多殺一個。
朱家莊眾人也紛紛出擊，追殺倉惶逃竄的賊兵。
足足追殺了一柱香的時間，直到目光所及之處再沒賊兵蹤影，他們才重新匯聚。
子龍粗略估算了一下，此戰他們殲敵差不多上千，而自己這方，除了三個倒黴傢伙被殺，其他人最多受點輕傷。
他目光看向朱家莊眾人，眼神里滿是讚賞。
這些人雖然不成建制，但個個武力了得行動迅捷，若是人數再多點，他壓根都不用擔心野戰遭遇大西王的部隊。
打得過直接衝陣就行，打不過遠遁千里，諒那些賊兵也追不上。
“子龍兄，我們下一步怎麼做。”
子龍滿意朱家莊眾人，朱家莊人也被子龍之前的表現折服，此人不僅自身實力超群，指揮也頗有章法，之前的戰鬥，他們本能的就聽從了子龍調遣。
現在，朱成龍也開始詢問子龍的意見。
“大西賊兵欲要屠盡成都，我們沒時間再耽擱，自己兄弟的屍體就地掩埋，這些大西賊兵就先不管了，會有人收拾的。”
“我們現在全速趕往成都，希望能為守住成都盡一份力。”
“好，聽你的！”
朱成龍點頭，立即吩咐幾個人去處理自己人的屍體，同時又吩咐其他人趁這時間多扒點盔甲披掛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