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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昔的白月光死在一場海嘯中,他認定是我因為吃醋操縱海難害死了秦婉。
為了不讓他的怒火波及海妖一族,我被送上岸做池昔發洩怒火的工具。
在我搬進他家的第一天,從來沒進過廚房的池昔親手給我做飯。
我滿心歡喜,吃得乾乾淨淨,第二天被生生疼醒才發現,身上鱗片全都腐爛。
“早聽說有一種藥能讓海妖全身腐爛,原來是真的。”
“這只是個開始,你害死了阿婉,我要你生不如死!”
後來他將秦婉雙胞胎妹妹秦清娶進門。
為了討她開心,他讓我把手伸進大火中取維持我性命的營養劑。
一次次撕裂我手上的蹼,只因為秦清喜歡光著腳在別墅裡跑,他要給秦清做地毯。 後來秦清想唱歌,他一把將我推進手術室,要我跟秦清換嗓子。
可手術途中秦清流產,為了讓醫生給她治療,將開了喉管的我晾在原地。
我徹底失聲,他卻破天荒喊人來給我治病。
“沉語,我不會讓你就這麼死了,你還欠我、欠阿婉一條命。”
池昔不知道,海妖一族失去嗓子後,必須歸於大海。
我與他,此生都不會再見了。
……
剛忍著手上的灼痛將從火裡取來的營養劑喝下,一盆熱水就澆在了我身上。
“船長找你,再敢磨蹭就不是一盆熱水這麼簡單了。”
我顧不上疼,撐著牆站起來跟了上去。
“從我叫你到現在,你用了一分半,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池昔目光泛著冷意。
“不論你在哪兒,只要我喊你,就不能超過一分鐘。”
話音剛落,管家拿起鑷子開始拔我的鱗片。
慢了三十秒,一共三十片。
我連一點疼的表情都不能有。
因為秦清懷孕了,她覺得我表情痛苦影響了她心情。
池昔看著地上腐爛了大半的鱗片,神色複雜。
“清清又做噩夢了。”
我輕車熟路地走到床邊,唱歌給秦清驅散噩夢。
海妖的歌聲能蠱惑人心,更能安撫人類。
可不知為何,我的歌聲對秦清起效很慢,往往要唱一整夜,等我嗓子沙啞,嘴唇乾裂滲血,秦清在睡夢中緊皺的眉頭才能鬆開。
去而復返的池昔一腳踹向我的膝蓋,我重重跪在地上。
“誰允許你俯視清清的?”
我不敢中斷歌聲,連忙低頭跪伏在地上,像條聽話的狗。
任誰也看不出我曾是海妖一族最張揚的小公主。
天色矇矇亮時,秦清的臉色終於好轉。
“咳咳…”
喉嚨裡似乎有生鏽的刀片不停割著,我努力壓住咳嗽,卻還是咳出鮮血。
暗紅色的血在用我的蹼做的地毯上染出梅花。
保姆踩在我背上,壓低聲音不吵到秦清。
“誰允許你弄髒夫人的地毯了?”
“還不趕快清理乾淨,影響到夫人的心情看船長不扒了你的皮!”
我趴在地上一寸寸擦,剛直起腰,秦清就醒了。
池昔進來時就看到泫然欲泣的她。
“清清,怎麼了?”
“老公,沉語看著我的臉色好可怕,跟要吃了我似的。”
“滾出去,擺臉色給誰看!”
我不敢停留一秒,落荒而逃,卻還是沒躲過。
在我一隻腳踏出門的時候,秦清吐了出來。
“不怪沉語,是我自己體質弱,看到她的臉就想吐。”
池昔沒說話,管家卻讀懂了他的意思。
我被扯著頭髮一路拖到院子裡,清脆的耳光甩在我臉上。
臉上火辣辣地疼,耳朵裡也嗡嗡作響。
直到我嘴唇慘白,管家才停手。
“呸!髒東西,船長心善,要是我,早就把你剁了餵狗!”
我踉蹌著剛要站起,突然被人狠狠壓在地上。
是池昔的副手寧河。
幾個小孩跟著他跑進別墅,圍著我一邊笑一邊唱他們編的童謠。
“醜海妖,爛海妖,腐魚爛蝦沒人要!”
“隨便打,隨便鬧,反正她也不敢叫!”
秦婉死的時候肚子裡還有池昔的孩子,池昔為了紀念他們母子,特許孤兒院的孩子週末可以來別墅玩。
而我,就是他們最好的玩具。
寧河鬆開我,轉頭看著那群孩子。
“今天船長有沒有教你們對待害了別人的壞人要怎麼做啊?”
“教了!船長叔叔說這種殺人犯放在以前要遊街!要被扔臭雞蛋!”
一件件惡臭的垃圾丟在我身上,額頭被砸破,新鮮的血液蓋住昨晚乾涸的血跡。
我只能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海妖是唱歌騙人的魔鬼!讓她再也不能唱歌!”
有個小孩端著辣椒水往我嘴裡灌。
我能感覺到我的嗓子離廢越來越近。
很快,我就要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