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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畫卷緩緩打開,我的心也越來越涼。
上輩子也是這樣,父親憑這一副春宮圖,讓我身敗名裂。
春宮圖一齣,再也沒有人願意相信我。
他們圍著我指指點點,大肆唾罵我不知羞恥。
一道道猥瑣黏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令我無地自容。
我強行壓下內心的情緒,眼神複雜的看著父親:
“父親,您當真要置女兒於死地嗎?”
父親冷冷瞥了我一眼,眼中有些得意:
“這是你自找的,若非你強行狡辯,為父也不會做的這麼絕。”
我心中冷笑。
上輩子我愣在原地,忘了解釋。
他還不是照樣把這副春宮圖拿了出來,將我釘死在蕩婦的恥辱柱上。
我死死盯著眼前的春宮圖,在皇上命人將我拖出去之時高呼:
“陛下容稟,臣女身上有處胎記,足以證明畫中人並非臣女,請陛下允嬤嬤驗身。”
此話一齣,父親愣了一下,隨後怒氣衝衝道:
“逆女,你身上哪兒有什麼胎記,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欺君。”
我微微一笑:
“是不是欺君,嬤嬤一看不就知道了。”
“父親,您又是如何得知女兒身上沒有胎記的。”
“您在心虛什麼?”
父親臉色瞬間變了,支支吾吾道:
“自然……自然是那姦夫告訴我的。”
“你這逆女,為父光明磊落,哪兒有心虛!”
我冷哼一聲:
“既然如此,那父親把姦夫叫出來,我們當庭對質!”
“玷汙選妃秀女可是大不敬之罪,若此事為真,他也難逃罪責!”
父親臉色蒼白,揮掌就要往我臉上扇:
“逆女,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我抬眼一看,只見太子緊緊抓著父親的胳膊,冷聲道:
“父皇面前,豈是丞相大人可以放肆的地方。”
父親深深看了一眼太子,訕訕收回了手。
此時,大殿之上一陣人聲鼎沸。
有人認為我在強行狡辯,求陛下處死我。
有人認為我說的不無道理,既然父親說我不潔,他又知道姦夫是誰,合該將其揪出以正視聽。
父親猶豫了一瞬,突然老淚縱橫道:
“陛下,不是微臣包庇姦夫,實在是……”
“實在是他們人數眾多,且是長安城最低賤的乞丐,微臣實在不忍他們汙了聖顏。”
父親說完,大殿一片寂靜。
我死死掐著手心,連指甲斷裂都沒反應過來,沒過一會兒,掌心就一片血肉模糊。
我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父親竟非要我的命不可。
眾人見狀,全都信了父親的話,跪求皇上處死我。
唯有太子站在我的面前:
“父皇,女子清譽大過天,此事還是謹慎些好。”
我感激的看著太子,上輩子他也是這麼為我求情的。
可惜那時我實在想不出自證清白的方法,只能任憑父親把髒水潑到我的身上。
想到這兒,我跪行幾步,看著皇上道:
皇上,臣女身上真的有胎記,求您讓嬤嬤一驗,若臣女欺君,甘受凌遲之刑!”
皇上掃了我一眼,不耐的擺擺手:
“去吧,若你當真不潔,即刻絞殺!”
父親還想說話,被皇上一個眼神嚇住了。
我跟著嬤嬤去往內殿驗身,沒過一會兒便臉色蒼白的出來了。
父親見我面色不虞,以為我被嬤嬤拆穿了,當即笑出了聲:
“逆女,你以為在身上隨便畫個胎記就行了嗎?嬤嬤豈能輕易被你糊弄過去!”
“陛下,此女心機深沉,臣願大義滅親,親手絞殺此女。”
此時,驗身嬤嬤突然跪在地上:
“啟稟皇上,崔姑娘身上確實有一胎記,就在腰上三寸的位置,是一隻鳳鳥的形狀。”
“且她確實是完璧之身。”
聞言,皇上眉頭微皺,隨即看向父親:
“崔卿家,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父親臉色一白,嘴裡喃喃道:
“這不可能,我明明……”
太子面露不悅:
“有什麼不可能的,崔相,難道崔姑娘當真不潔才如了你的願?”
眾人也七嘴八舌的議論父親:
“崔相老糊塗了吧,先是誤會自己女兒不潔,現在崔姑娘被證明了清白,他不僅不信,反而還做出這副樣子。”
“剛才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我還真信他了,他為何要如此對自己親生女兒啊!”
父親額上的冷汗越來越多,隨後訕笑道:
“皇上息怒,微臣也是被那些宵小之徒騙了,擔心南音一時糊塗,玷汙了皇家。”
他笑著看向我:
“南音,父親錯了,不該被人挑撥冤枉了你,你不要怪父親。”
他以一副慈父賢臣的姿態輕易便掩蓋了他的罪行。
我雖證明了清白,但卻被皇上以時機不合為由宣佈此次大選無效,下旨擇日再為太子選妃。
但還好,這一世我保住了自己的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