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莊清顏皺眉,沒有一絲猶豫,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訂好了餐廳,去臥室換衣服,莊明帆將蛋糕收起來,打算帶到餐廳再切開,門鈴卻響了起來。
知道莊清顏這個住址的人不多,莊明帆揚聲問:“誰啊?”
他轉動著輪椅過去,從貓眼裡往外看了一眼,笑意瞬間淡了下去。
門外站著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眉目深邃淡漠,帶著幾分不耐,又重重按了幾下,沉聲開口:“莊清顏,開門。”
莊明帆向來不喜墨律城,在他眼裡,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配墨律城是綽綽有餘,結果墨律城卻對姐姐這種態度,而且就連那個唐靜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雖然姐姐不說,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姐姐 、在墨家沒少受委屈。
因此,得知莊清顏和墨律城離婚,他激動得恨不得去放上幾掛鞭炮慶祝姐姐脫離苦海。
此刻自然是不可能開門的。
不僅沒有開門,他還故意在門後拍了拍門,道:“不好意思,你走錯了。”
門外,墨律城一張完美的臉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語氣冷沉:“我再說一遍,莊清顏,開門。”
莊清顏換完衣服從房間裡出來,看到莊明帆還在門口,問:“誰啊?”
莊明帆猶豫幾秒,才小聲道:“是墨律城。”
他看了看莊清顏的臉色,急忙補充道:“姐,你不用管他,我把他打發走。”
莊清顏笑了一下,揉了揉弟弟的頭,“你去收拾東西。”
莊明帆“哦”了一聲,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莊清顏打開門,沒有讓墨律城進來的意思,出去後又反手帶上了門,才抬眼看向墨律城:“墨總,還有事嗎?”
墨律城擰眉看著莊清顏,忽然想到,莊清顏似乎從來沒有怎麼叫過他的名字,甚至連表情都始終是清冷淺淡的,從來不會表現出特別尖銳的情緒。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墨律城聲音沉沉,“已經一個禮拜了,還沒耍夠脾氣?”
不是墨律城說,莊清顏還真沒注意到,她從墨家搬出來已經一個禮拜了。
她有些疑惑的問:“那墨總是來找我辦離婚手續的?”
莊清顏低頭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五點了,但如果趕緊一點的話,時間還是來得及的。
她說:“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證件。”
說完,莊清顏轉身準備回屋,手腕卻被一把扣住,緊接著一股力道猛然傳來,墨律城將她用力按在了門板上。
肩背撞到門發出一聲悶響,鈍痛感傳來,莊清顏微微蹙了蹙眉,沒有表現出來,只冷靜的抬起視線:“墨總,還有事嗎?”
墨律城緊緊盯著她,心頭湧起一種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到的煩躁,冷聲問:“你要說的就這些?”
莊清顏忍不住笑了:“不然呢?”
她慢慢將自己從墨律城的掌控下掙脫出來,眸光鎮定而清醒,“墨總,不要讓我一遍遍提醒你,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你這個樣子,我完全可以控告你跟蹤騷擾我。”
最後一句話顯然說重了,墨律城猝然放開手,轉身離開。
莊清顏回到房間,莊明帆有些擔心的看著她:“姐,你沒事吧?”
“沒事,我們走吧。”
莊清顏定的餐廳是附近的一家日料,莊明帆認認真真的插好蠟燭點上,笑道:“姐,許個願吧。”
牆壁上映著跳動的火焰,莊清顏定定的看了幾秒,才合掌,無聲的許了個願——
希望能早日讓父母沉冤昭雪。
她睜開眼,吹熄了蠟燭。
莊明帆將帶著生日快樂的蛋糕切下來遞給莊清顏,莊清顏笑著吃了一口,甜膩的奶油在嘴裡化開。
她本想給弟弟也切一塊蛋糕,胃裡卻突然湧起強烈的噁心感,讓她甚至連話都來不及多說一句,捂著嘴便衝進了洗手間!
“哇——”
莊清顏扶著馬桶,幾乎要將整個胃都吐出來!
她足足吐了好幾分鐘才緩過來,去漱了漱口,但胃裡那種難受的感覺卻沒有因此減輕半分。
“姐,你怎麼了?”
莊明帆也跟了出來,緊張的看著她,“是蛋糕有什麼問題嗎?”
莊清顏無意識的碰了碰自己的小腹,一個從來沒有注意到的問題在這一刻突然冒了出來,她的例假好像已經很久沒來了……
因為工作和心理壓力的問題,她的例假時間從來不準,因此以前也沒有留意過,但剛剛那種反胃的感覺,和三年前簡直一模一樣。
難道……
她定了定神,對莊明帆道:“沒事,你先去吃飯吧,我得去一趟醫院,晚點我讓宋菲過來接你。”
莊清顏快快步回到車上發動車子,手卻一直有意無意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三年前那種疼徹骨髓的痛感在她的記憶裡還鮮明如昨日,她現在還記得,滾燙粘稠的鮮血從她腿間湧出的那中觸感。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自己扣著方向盤的手上,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抖得厲害。
莊清顏拿過水喝了一大口,勉強定下神來,開車去到了最近的醫院。
一系列的檢查做下來,莊清顏坐在檢查室,手指無意識的絞緊了衣角,向來冷靜鎮定的思緒現在猶如一團亂麻。
“小姐,根據B超顯示,你已經懷孕三個月了。”
醫生的聲音傳來,將片子遞了過來,“胚胎目前發育還可以,建議還是儘快做一做產檢,保證……”
“打掉。”
莊清顏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醫生的話。
醫生推了推眼鏡。
做他們這行的,已經見慣了各種反應,但有些事還是需要告知一聲:“小姐,我需要提醒你,因為你之前已經流過一次產,而且當時還伴隨著大出血,懷上孩子本來就比常人概率要低一些,而且你的子宮內壁非常薄,如果再次流產的話, 很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生育能力了,你確定你要堅持打掉這個孩子嗎?”
莊清顏一怔。
她下意識的低頭,去看手中的X光片。
那個孩子已經有了最初的形狀,安安靜靜躺在她的身體裡,緊緊閉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