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英语如此。
第二天语文如此。
就算到了最后的科目，再次由老刘亲自监考的数学也是一样。
两天考试，六门科目，稳如老狗。
一次也就算了。
可接二连三怎么回事儿？
够了啊。
2班的学生们面面相视，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完全被梁东胆大包天的骚操作给镇住了。
其实从第二次英语考试过后，就有平日里跟梁东关系处的不错的同学试图从他的口中得到靠谱的理由，只可惜，梁东表情淡定的很，一副你们都是渣渣的嚣张模样彻底激怒了所有人。
扯什么咸鸭蛋，
你梁东要是对月考手捏把攥，上次能考到年级937名？
真当学习有你讲的那么美妙？
吹牛逼上瘾了怎么着？
其实刘成栋也很纠结，因此这两天掉的头发都险些破了一直以来的脱发纪录。
换做一般情况，刘成栋肯定不会容忍一个学生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续提前交卷。月考，要知道这是月考，用来衡量一个学生的真实水平，查漏补缺，优化提高。
可现在，刘成栋是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学生了。
他可还记得昨天在办公室里的对话。
“杨老师，梁东的物理真的只错了一道题？”
“我说小刘啊，你真当我是老眼昏花不成？我足足看了三遍，三遍啊，怎么可能出错。本来应该是满分的，选择题那道题本身题型就有问题。”
一把年纪的杨老师扶了一下老花镜，继续道。“我就说梁东是个好苗子，物理部分满分啊。这在咱们一中所有班级加起来也就不超过五个人，而懂得用超纲知识的就只有他一个。”
显然，能够有自己教的学生做出这样的答卷，让杨老师乐的假牙都要掉下来了。
好苗子？
别他妈吹的，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
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不过刘成栋也没太大惊奇，毕竟早在昨天梁东提前交卷的时候，他就看过梁东的理综卷子了，的确没什么大错。可接下来，在听闻梁东一次又一次全都提前交卷之后，老刘还是坐不住了。
英语，语文，化学。
刘成栋几乎挨个问了个遍，本来嘛，月考卷子一般都会统一批改。
看在刘成栋的面子上，几个学科的老师碍于情面，先挑出了梁东的卷子。虽然没有批改得出总体的分数，但是得出的结论却十分惊人。
正确率高的可怕。
这已经不是用进步可以理解的。
“梁东，你留一下，等考试结束你去我办公室等着。”刘成栋看着梁东拿着数学卷子朝着自己走来，示意要提前交卷，他敲了敲桌子，示意梁东留一下。
“好！”
梁东有点纳闷，本来他打算趁着交卷后跑一趟力天的。
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兴冲冲的孟磊打来电话大呼小叫，说私服已经架设好了，等着梁东一块测试呢。不过梁东也没多想，毕竟天大地大，学校里老刘最大。
梁东还是很乐意给刘成栋这个面子的。
约么半个小时后，
“来一根？”
刘成栋坐在办公室里，拆开了一包金丝猴。
他习惯性叼了一根在嘴里，发现身前的梁东正站在跟前，这几天梁东这个学生变化挺大的，成熟了许多。
刘成栋决定改变策略，用大人的方式来进行沟通。
梁东有点惊了。
老刘，你这是要犯错误啊。
梁东摆摆手，丝毫没有要入圈套的想法。
“你啊，真是让老师操碎了心。如果不是看你这几天变化挺大的，我还真得找你父母好好说道说道。”
“办公室里没人，你也别拘束，我又不是傻子，真当我这个当班主任的老眼昏花了不成？”
刘成栋瞪了瞪眼睛。
老师这个职业说实话是有点苦逼的。
很多东西，在教育过无数学生的老师们其实不过脑子都一清二楚，学生们心里的小九九还稚嫩的很。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老子走过的桥比你溜达过的路还长。
都一个村儿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知道，不说。
只不过照顾学生的自尊心，不愿意去批评而已。
“哪的话，老刘你老当益壮，我们哪里是你的对手。这若是传进我爸妈的耳朵里，恐怕逃不过一顿毒打。”
梁东笑了笑，脸上丝毫没有被戳破了谎言的尴尬。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刘成栋身前。
后者愣了愣，看到梁东的淡定模样，仿佛两人不像是师生关系，更像两个年纪相仿的老朋友在谈心一般，随意的很。
“你这小子，的确有点不一样了。行吧，不抽就不抽，不过你得给老师说说，这些……是怎么回事？”刘成栋摇了摇头，他指着办公桌上被单独拉出来的卷子说道。
整洁的卷面上，已经被提前批改过了。
上边的答题卡上赫然写着梁东的大名。
“老刘，我可没作弊。”
梁东挤了挤眼睛，摊手道。
“混小子，别在这个给我打岔，我一直盯着你，当然知道你考试没作弊。但是，作为老师，我有责任，也应该了解你们的学习状况，这卷子，你以前可做不出来。”
“说说，你是怎么提高的？别拿你之前那一套来糊弄我，”
刘成栋呵斥了一句，疑惑道。
没听说哪个学生会短短一个月就发生这样的变化，哪怕是进步也是有迹可循的。
可眼前的这个分数，和满分差了八分，但以这次月考的难度来看，已经能够在2班拔尖了。
呃……
这我怎么回答？
梁东扫了一眼数学卷子上头的分数，刚刚批改过的数学卷子的朱红批注定格在了142分，和上次让他掩面泪奔的98分形成鲜明的对比。
梁东有点自得。
这几天深入复习，夜里头悬梁锥刺股，虽然时间短但看来还是有点效果的嘛。
“大概……是开窍了吧。”
梁东幽幽的说道。
刘成栋刚吸了一口烟，准备等着自己的学生描述学习的心灵路程呢。十几年的教育生涯，刘成栋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稀罕事儿。
神速的进步，刘成栋不可能不重视。
可谁知道梁东沉吟了半晌，嘴里头却幽幽蹦出来这么一句，刘成栋险些一口烟呛到了嗓子眼里，剧烈的咳嗽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咳咳咳，你小子，说正经的。”
刘成栋拍着桌子瞪眼道。
“老刘，我可没骗你，估么着真是开窍了。”
梁东咧了咧嘴，自顾自的嘀咕道。“以前吧，我觉得数学，物理，化学这些东西看起来就头大，但突然之间我就觉得，你瞧这抛物线多漂亮？你看着公式多美妙？我突然就觉得学习也没那么枯燥不是？上次递情书后，我就这么觉得了。”
“老刘，你可不知道，这几天我可是没少复习，那可是稳扎稳打，一天就只睡四五个小时……”
梁东喋喋不休。
刘成栋听了半天终于是听不下去了。
不吹牛逼能死啊。
哪一个高三的学生不是学到深夜？
刘成栋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要不要在观察观察？
想罢，刘成栋挥了挥手，示意梁东可以走了。后者喋喋不休的话音戛然而止，梁东松了一口气，抬起屁股就出了办公室，他还真怕老刘追问不休。
完全解释不来嘛。
装学生，还真他娘的累啊。
梁东哼着小曲儿回到教室，前脚刚进门，一个软软的声音响起。
“梁东，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梁东扭头一看，便见到唐饶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她捏着衣角，仿佛正在鼓起巨大的勇气。
不远处。
孙浩嬉笑着脸庞，挤眉弄眼。
陆静瞪着杏眼，怒气冲冲。坐在前排的谭二眼光虽然在书本上，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扫向门口，脸上的飞醋差点没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