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玫瑰沒有半點花香。
準確來說是玻璃做的粉色玫瑰。
花尖處最濃,中間稍淡,直至花根處成了濃郁的白色。
“這是玻璃做的?”
宋初池驚訝。
上面的透明的圓球玻璃就像是露珠一樣。
整束玫瑰就像是初初綻放,沾著露珠,嬌豔欲滴。
移開花束,費勒的臉出現在視野中。
光影交錯間,輪廓硬朗又不失柔和,薄唇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
“是的,我在這附近有一場會,過來時看到這一束獨特的花束,想到了正在等待的你。
我想這是唯一能配得上你的花。”
費勒將花遞給宋初池。
可遞到面前,宋初池沒接。
宋初池笑著挪開了些位置。
“費勒,這束花獨一無二意義非凡,不如你留下獨自欣賞。”
玫瑰…
宋初池雖然看著喜歡,但是這個花的意義和價值都太過了,不適合他們這個見了三次面的陌生人。
“初池,再美麗的花抵不過你的十分之一。”
費勒像是意料到這種情況,十分自然,抽開宋初池對面的椅子坐下。
隨後笑著抽出一枝,又抽出一塊花束包裝紙。
費勒握槍的手,乾淨利落的將這枝花包好,遞向宋初池,眉眼含笑,溫和如常。
“初池,時間價值千金,與這束花相比,倒不知道誰價值更高。
作為帕爾意的男士,讓女士等待,自然要送上一束花作為謝禮。
如果一束太多,不如笑納一支。”
費勒溫和至極,動作盡顯紳士,倒真是像單純的送枝花一樣。
每句話都答到了點上,有理有據。
讓宋初池很難有再拒絕的理由。
宋初池彎著唇,雙手接過。
“恭敬不如從命,謝謝你,我很喜歡。”
宋初池拿到手發現,這束花比她剛剛看到的還要栩栩如生,每一朵倒真像是盛開的花定格在了這瞬間。
花收了也要說正事。
宋初池從包中拿出一個黑色皮夾。
“這是你的錢包,你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
費勒伸手接過,皮夾下粗糲的指尖勾上細膩的肌膚。
交接的瞬間,宋初池感覺到一股粗糲的質感撫過手背。
宋初池微微一愣,那種陌生的觸感勾的她渾身一陣瑟縮。
但看著面前人如常的面色,宋初池微微鬆了口氣。
是意外。
暗處,費勒的唇角勾起,撫過肌膚的指尖在手心摩挲。
手有些涼。
費勒看著周遭吹起的風后悔了。
這位置,他沒有選好。
費勒側過身,擋住來自斜後方的風,修長的手指抽出皮夾中的一張照片,溫和道。
“這就是我說的重要的東西。”
照片中,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學士服和穿著西裝的費勒合影。
“這是我妹妹大學畢業時和我的合照,就這麼一張,要是弄丟了,她必定鬧個不停。”
費勒眼裡噙著笑,像是真在回憶一般。
指尖摩挲著杯沿的鎏金花紋,閃過暗光的藍瞳隱藏他真實的情緒,嘴角一抹似有若無的笑被杯內氤氳的熱氣掩蓋。
照片裡年輕靚麗的女孩穿著學術服站在校樓前,露著燦爛的笑容。
身後,那配色特別的校徽很難讓人忽視。
宋初池捏著咖啡匙的手一僵,遺憾掠過眼眸。
不過片刻,再抬起頭時,宋初池莞爾一笑,釋然道。
“確實,合照能留下最美好的回憶。”
費勒的藍瞳閃過暗光,亮著光的瞳孔像是看到獵物而露著狠意的猛獸,與眼神不符的是他格外近人的語氣。
“還沒有問過你,你看起來好像才畢業。”
宋初池一個不察,咖啡匙戳進了綿密的奶泡層,黑棕色的咖啡液一點點將純白蠶食殆盡。
“是今年才大學畢業,來帕爾意一方面是陪男朋友,另一方面就是旅遊。”
宋初池抿了一口,苦澀感瞬間在口腔中迸發。
宋初池苦的蹙起起了細眉,不喜的將咖啡放下。
杯子放下的瞬間,一碟子方糖由對面推了過來。
費勒雙手交疊,慵懶的靠上椅背。
“看起來你男朋友和你相差不大,你應該也有留學的打算吧。”
宋初池接過方糖,放到杯中。
一圈圈泛起的漣漪終歸平靜。
“有是有,但是失敗了。”
費勒微微挑眉,狀似詫異。
“看起來不像啊。”
宋初池粲然一笑,眼裡明晃晃的不信。
“這能看得出來?”
“當然。”
費勒將照片收回包中,放在一邊,對上宋初池明亮的眼眸。
“這幾次接觸下來,我發現你很有自己的想法。
我想像你這樣的人,做什麼只要想做,都能成功。”
微風吹起幾縷髮絲,身姿挺拔坐在鐵質的椅上也散發著一種矜貴,那雙澄澈的藍瞳裡只見坦然與信任。
真叫人看不出一絲假話的意味。
宋初池沒想到只見了三次面的人,居然對她有這麼高的評價,笑著搖頭。
“說笑了,走路都還有摔跤的時候,更何況是這種擇優錄取的事情,有得有失太正常了。”
費勒輕笑一聲,不疾不徐道。
“看來,是那所大學沒有榮幸招收到你了。”
紳士的人,嘴裡卻吐出這樣驚人的話。
宋初池唇角一顫,揚起一抹燦爛的弧度,唇角不受控制的向上揚,雙手輕輕捂住嘴巴。
“這話說的,讓我不知怎麼作答了。”
費勒眼裡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眷溺。
不知不覺中,陷阱已經挖好,現在循循善誘後到了落入陷阱的最後一步。
“我很好奇,像你到底是有一點較為欠缺才沒有過關。”
“我沒有問過。”
宋初池坦誠的搖了搖頭。
當時很久都沒有收到學校回覆的郵件。
等到有消息時,清一色的全是拒絕。
一封封拒絕的郵件,親眼看見自己的努力功虧一簣。
每一封郵件,都赤裸裸的訴說著她的失敗。
宋初池沒有勇氣再打開。
費勒捕捉到她眼裡閃過的猶豫和慘痛,接著追問道。
“詢問些原因再正常不過了,說不定第二次就成功了呢,難道你不想再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