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敏銳察覺到姜輓歌投來的目光,微微側目,眼神交匯間,姜輓歌慌亂地移開了視線,忙把頭轉了回來看向窗外。
軍人倒是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身上散發著讓人安心的氣息。
火車繼續哐當哐當慢慢前行著,夜幕漸漸降臨,車廂裡的燈光昏黃暗淡。
姜輓歌在這個氛圍的烘托下,睏意漸漸席捲而來,靠在背椅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是不是身旁坐著軍人,給了她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這一覺她睡得格外沉。
不知何時,她的頭緩緩靠在了一旁軍人的肩膀上。
軍人神色一僵,他蹙眉側目看著女孩酣睡的容顏,女孩皮膚不算白,透露著旅途的疲憊,卻又莫名地惹人憐愛。
軍人微微抬起手,似是想推開她,可看著女孩恬靜的睡顏,他默默收回了手,任由她靠著,自己則是努力保持不動,生怕驚擾了這份寧靜。
要是和他共事的同志見了這一幕,定會驚掉下巴在,這還是那個雷厲風行,行事果敢,在訓練場上讓新兵們望而生畏的顧營長?
夜愈發深沉,姜輓歌偶爾發出輕微的囈語,有時咧著嘴傻笑還砸吧著嘴,有時又眉頭緊皺,像是陷入了不太美妙的夢境。
顧梟側目凝視,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此刻看女孩的眼神比他任何時候都要溫柔,更讓他不解的是他甚至有伸手為她撫平眉毛的衝動。
這很不對勁,顧梟下意識撇開頭不再看她,可他腦子裡總會浮現女孩恬美的睡顏。
顧梟一晚一眼未合,眼下泛著烏青。
不知何時,對面來了一個年齡與姜輓歌年紀相仿的女孩,說話卻極為難聽。
“現在真是世風日下,要秀恩愛回家關起門來秀,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還真是不要臉”。
姜輓歌被這尖銳的嗓音猛地驚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還沒搞清狀況,就瞧見對面那女孩一臉鄙夷的看著她。
她這才反應過來是說的她,此刻她的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了一旁軍人的身上。
她下意識坐直了身子,紅著臉解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當看到軍人肩膀上有一處溼噠噠印記,姜輓歌臉上的紅暈從臉頰一路蔓延到了耳根。
她這才意識到,她不僅靠著別人睡了一晚,還流了口水在別人衣服上,姜輓歌此刻尷尬得腳都能摳出一座金字塔。
她下意識慌亂在口袋裡找帕子想要幫他擦拭,可手忙腳亂間,帕子掉到了地上。
她紅著臉說:“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弄髒了你的衣服”。
顧梟微微蹙眉,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他彎腰把姜輓歌掉在地上的手帕撿了起來,還給她。
“沒事,再說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坐在對面的女子把倆人的對話聽了個明白,說起話來愈發難聽。
“喲,原來你們不認識啊,不認識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還真是不要臉”。
說著女子的眼神毫不掩飾對姜輓歌的嫌棄,她心裡嫉妒不已,她這麼個大美女在他面前, 這軍人居然看都不看一眼,倒是對這個面黃肌瘦的醜八怪關注有加。
俗話說:忍一時乳腺增生,退一時卵巢囊腫,哪怕是為了自己的身體健康她絕不會嚥下這口氣。
姜輓歌臉色一沉冷冷開口道:“這位同志,你大早上嘴這麼臭,莫不是沒刷牙?難怪說話這麼難聽?”
女子臉色變得更加陰沉,故意拔高聲音說道。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有臉做還不讓人說?我看你就是想男人想瘋了,在火車上見著當兵的就迫不及待往上貼,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周圍的乘客紛紛側目看了過來,目光神色各異的看向姜輓歌。
姜輓歌二話不說一巴掌狠狠抽在女子臉上。
“我讓你滿嘴噴糞,我與這位同志清清白白,我不過是舟車勞頓不小心睡著了,你便用你那齷齪的思想往我們身上潑髒水”。
“你怎麼說我倒是無所謂,可這位軍人同志,他保家衛國,在邊疆歷經生死,為咱老百姓能過上安穩日子流血流汗,你怎能如此汙衊他?”
姜輓歌這一番話鏗鏘有力的話,周圍乘客此刻紛紛對姜輓歌說的話表示贊同,反而對那女子指指點點。
那女子被一巴掌打懵了捂著臉,半天才反應過來,剛要撒潑哭鬧,卻對上了姜輓歌那雙病了冰冷如霜的眼神。
她一字一頓說道:“同志,我勸你想清楚了再說話,惡意誹謗軍人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那女子憤怒的張了張嘴要說什麼,可在姜輓歌強勢的氣勢壓迫下,她只得悻悻閉嘴,吃下這個啞巴虧。
顧梟自始至終都神情淡漠的坐著,好似這發生的一幕和他沒有絲毫關係。
姜輓歌瞥了他一眼,在心裡感慨:不愧是軍人,心理素質就是好,還真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鬧劇結束,車廂裡歸於平靜,只有火車哐當哐當的聲音響起。
漸漸的車廂裡傳來了各種吃食的香味,香味瀰漫在空氣中,勾著人的食慾。
姜輓歌的肚子不合時宜的響起,她尷尬地捂住肚子,心裡直叫苦。
她從未如此窘迫過,今天在這軍人面前可真是把臉丟了個遍。
她在心裡不斷安慰,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得就是別人。
她彎腰在座椅下拿出包,佯裝在裡面拿東西,實則是在空間拿了倆個餅出來,她不敢拿熱騰騰的包子出來怕解釋不清楚。
“同志,給你添麻煩了,你也餓了吧,吃點墊墊”姜輓歌把一個蔥油餅遞向顧梟。
顧梟微微一愣,竟鬼使神差接過,低聲道:“多謝”。
倆人就著車廂裡的嘈雜聲,默默吃起了餅,對面的女子聞著蔥油餅的香味,勾得她饞蟲都快出來了。
她不情不願從包裡拿出一個窩窩頭啃了起來,眼神卻直勾勾盯著姜輓歌。
最終她實在受不了這蔥油餅的香味,理直氣壯開口道。
“哎,你剛才打了我一巴掌,我這臉怎麼也要好幾天才消下去,你拿一個蔥油餅給我就當是醫藥費了”。
姜輓歌險些被氣笑,她是怎麼做到把不要臉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我說這位同志,你不要仗著自己腦子有問題就為所欲為,想吃蔥油餅,行啊,夢裡什麼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