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讀重點高中的時候，和很多城裡的孩子成為了同學。
陽光開朗的她很容易吸引到男同學的注意。
可是有一天，正當她和男同學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個女同學故意抬高音量，說：“蕊蕊，你身上的油煙味好重啊！”
霎那間，杜蕊蕊尷尬地愣在原地，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沒想到，接下來還有一個女生假惺惺地扮好人，陰陽怪氣地說：“不要這樣說人家嘛。”
“蕊蕊的爸媽是擺攤賣早餐的，身上有點味道很正常。”
聞言，剛才和她聊天的男同學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們有的低下頭去假裝寫作業，有的找藉口走開，有的甚至湊過來聞了聞她身上的味道，然後做出誇張的表情表示很嫌棄。
從那以後，她被貼上了“賣早餐的小女孩”的標籤，許多男同學見到她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偏過頭去，假裝沒有看見她。
這是屬於她的十六歲的傷痛。
但是，堅強樂觀的杜蕊蕊並沒有因此而變得自卑。
父母於破曉前生起城市的煙火，用汗水換來她的衣食無憂。他們無愧於社會，更無愧於她。
她才不會因為同學的偏見而否定父母的職業，貶低他們的價值，忽視他們對自己深沉的愛。
她選擇了用微笑直面那些異樣眼光和刻意疏遠。
至那天以後，她還是會每天提前一個小時出門，去父母的早餐攤幫忙，時間到了再去學校。
思緒回攏後，杜蕊蕊對蘇哲說：“好羨慕你哦。我們家是從外地遷移過來的，沒有田地，所以只能擺攤賣早餐。”
看到杜蕊蕊如此坦誠友好，蘇哲對她完全卸下了心防。
他一邊把菜單遞給杜蕊蕊一邊說：“我們家是種菜。有時候，週末我爸媽會讓我把菜拿到城裡去賣。”
說到這，他緊張地抓了抓額前的碎髮，有些難為情地說：“後來被住在城裡的同班同學認出來了。”
“當時很尷尬。”
“以前我臉皮很薄。那時候的感覺就是天塌下來了。”說著說著，他看著杜蕊蕊自嘲式地笑起來。
為了緩和他的窘迫，杜蕊蕊說：“這麼巧！我也有過類似的經歷。當時我也很難為情。”
蘇哲聽了有些驚訝，“會嗎？感覺你不像是會為父母的職業而自卑。”
杜蕊蕊笑道：“說得好像你很瞭解我一樣。”
被她這麼一說，蘇哲的眸光不自覺地閃了閃。不過杜蕊蕊沒有發現。
杜蕊蕊繼續說道：“我只是表面上裝作不在意，實際上背地裡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不過，我難過不完全是因為自卑，而是可憐自己沒有被人溫柔以待。”
“那時候我很期盼有人勇敢地穿過閒言碎語向我走過來。”
“可惜沒有。”
聽到這番話，蘇哲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
他在想，如果自己晚出生兩年，在學校剛好和杜蕊蕊成為同班同學，他們會不會因為同病相憐而惺惺相惜。
正當他沉思之際，杜蕊蕊在手機上找到了這家店的團購活動。
“你看，選這個團購套餐怎樣？”杜蕊蕊問。
蘇哲收回思緒，看了看杜蕊蕊遞過來的手機。
她選擇了一個八十塊錢的兩人套餐。
男人拉了拉屏幕往下看，發現還有一個一百二十塊錢的兩人套餐，多了一個菜。
蘇哲想到他和杜蕊蕊第一次在一起吃飯，便跟杜蕊蕊說：“要不選這個吧？”
按照女人往常的習慣，如果和對方是普通朋友或同事關係，一起吃飯的話結賬都是AA。
所以選這個套餐的話，意味著這頓午飯她要花六十塊錢，比原來她選的那個套餐多了二十塊錢。
不過杜蕊蕊想著可能是因為他的飯量大，只點兩個菜是不夠的，便同意了。
吃完飯，杜蕊蕊去上了個廁所。一回來，發現蘇哲已經買了單。
“我轉你六十。”說完，杜蕊蕊拿起了手機。
“不用。”蘇哲脫口而出。
杜蕊蕊抬眸看了看他。
與她視線相碰時，蘇哲緊張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吃飯，讓我請你好不好？”
經他這麼一提醒，杜蕊蕊發現他們共事了那麼久，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私下一起吃飯。
她笑著說道：“還真是。”
“那好吧。明天還有課，明天中午我請回你。”
說完，她拿起桌子上未用完的那包紙巾遞給他，“收著吧。”
“你拿著吧。”蘇哲攤開手掌推了推紙巾。當掌心觸碰到女人的指尖時，蘇哲感覺像觸了電一樣，頭腦瞬間一片空白。
好在杜蕊蕊沒有與他來回推攮，而是很乾脆地把紙巾塞進自己的包裡，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下午結束課程後，杜蕊蕊匆匆和蘇哲道別就回了家。
因為王妤來找她了，說不堪被男朋友騷擾，想搬到她家住幾天。
杜蕊蕊在東村附近的地鐵口接到了推著行李箱的王妤。
她一邊帶著王妤往家的方向走，一邊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王妤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她：“蕊蕊，你是找什麼理由跟你男朋友提分手的呀？”
杜蕊蕊詫異地問道：“你要和你男朋友分手？”
“之前你不是還差點想和他同居嗎？怎麼突然想要分手了？”
王妤嘆氣道：“哎，還好沒答應同居，不然分手更麻煩。”
看到杜蕊蕊用打著問號的眼睛看她，王妤知道瞞不住，便把難以啟齒的分手原因告訴她：“前幾天試了一次，他不行。”
杜蕊蕊沒有反應過來，問她：“不行？什麼不行？”
王妤癟了癟嘴，反問道：“男人還能有哪裡不行？”
經這麼一提醒，杜蕊蕊馬上意識到她的男朋友哪裡不行了。
這次換成杜蕊蕊怒其不爭地質問她：“你們睡了？”
“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要輕易……”
沒等她說完，王妤理直氣壯地反駁道：“我們只是去酒店，又不是同居！”
杜蕊蕊猛地剎住腳步，轉過身來生氣地對王妤說：“睡一晚和同居一段時間，差別很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