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的暮雲吞噬了最後一抹餘暉。
面若紙灰的杜蕊蕊走進了斑駁陸離的酒吧。
這才9點,酒吧就幾乎座無虛席。
真不知該說這經濟是景氣還是不景氣。
杜蕊蕊掃視了一圈人滿為患的卡座,然後坐到了吧檯上。
“喝點什麼?”調酒師問。
杜蕊蕊垂眸看著空杯子,淡聲道:“要最烈的酒。”
她的聲音平靜得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調酒師看她面生,又不施粉黛,不像是酒吧常客,便給她調了一杯長島冰茶。
這款雞尾酒酸酸甜甜,入口沒有白酒那麼辣,對於平常少喝酒的女孩子會比較好接受。
而且除了口感,長島冰茶還可給人帶來微醺的感覺,算是不錯的助眠酒,適合眼前這個看起來是遇到了人生困境的女人。
三杯長島冰茶喝下後,視線很快變得模糊。
杜蕊蕊癱倒在吧檯上,頭枕著胳膊,一頭長髮如瀑布般肆意散落,還有幾縷髮絲黏在她滿是淚痕的臉頰上。
這時,她發現身邊坐著一個像她一樣的人。獨自飲酒,讓震耳欲聾的音樂掩蓋自己無力發聲的憂傷和悲痛。
可是她原本不是這樣子的啊!
過去這一年,她都經歷了些什麼啊!
同居,分手,複合,結婚,離婚。
如果可以重來,她一定會拒絕和顧銘澤同居。
同居之前,男人給她做飯。
同居之後,男人問她怎麼還沒給他做飯。
原來男人是會變的!
哦,不對,男人不是會變,是會裝!
同居後,他就不裝了,大大方方承認在她之前就有同居史。
結婚後,他更不裝了,跟著他媽一起罵她是掃把星。
顧銘澤說後悔跟她結婚。
她也後悔啊!
可是後悔有什麼用呢?又不能回到過去!
杜蕊蕊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胃在劇烈地發痛。
有慢性胃炎的她本不該飲酒的。
她用手捂著肚子忍著,卻一點也不想去醫院。
今天公司發了裁員通知,她和二期售樓部的同事都失業了。
可是之前領導還騙他們買公司的期房!
遭受了爛尾房、離婚、失業的三重打擊,此時的她毫無求生的慾望。
不如死了算了!
杜蕊蕊張了張沉重的眼皮,想再看一看這個世界。
在閉上眼睛之前,她突然看清了坐在她身邊的是一個男人,而且很臉熟。
可是來不及叫出他的名字,她就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杜蕊蕊感覺自己還是處在一個微醺的狀態。
她下意識地揉了揉太陽穴。
“蕊蕊。”
是顧銘澤的聲音!
杜蕊蕊瞬間清醒了幾分。
因為她恨死了這個男人!她不想再見到這個男人了!
杜蕊蕊定睛一看,發現自己不是置身於酒吧,而是顧銘澤的出租屋。
“我怎麼會在這裡?”
杜蕊蕊緊張地環視四周,確定自己真的是在顧銘澤的家裡。
她不由得心裡發慌。
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女朋友腦門冒汗,顧銘澤安撫道:“蕊蕊,別怕!”
“你是不是喝醉了?你今晚本來就在我這裡吃飯呀。”
這裡是愛情的墳墓,是婚姻的墳墓,她怎麼可能回來?
杜蕊蕊看著飯桌上的紅酒瓶,突然感覺眼前的畫面有些熟悉。
一年前,顧銘澤以慶祝他升職加薪為緣由,哄著她喝了不少酒。
當時好像喝的就是這個品牌的紅酒。
他說是公司領導送給他的,價值不菲,一定要嚐嚐。
正當她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時,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女人立刻厭惡地將他的手拍開。
“蕊蕊,怎麼了?是我啊!”男人用炙熱的眼神看著她。
顧銘澤已經很久沒有用這種眼神看著她了,但是此刻的杜蕊蕊並沒有心動,而是覺得噁心。
以前她以為這是顧銘澤因為對她有生理上的喜歡才會這麼深情地看著她。
這種眼神看起來就是特別需要她,特別寵她,特別愛她。
實際上不是。那不過是雄性動物求偶時的本能反應。
此時的顧銘澤只是渴望和她發生關係,渴望生理需求得到滿足。
她才不會再被這種眼神騙了!
杜蕊蕊毫不客氣地兇他:“為什麼要讓我喝酒?”
顧銘澤愣怔了一下。
女朋友向來溫柔可人,怎麼會突然變了一張臉。
不過看到她雙頰緋紅,男人瞬間“瞭然”。
大概是因為喝醉了吧。
顧銘澤笑著說道:“你喝醉後兇巴巴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見男人探過身來,杜蕊蕊下意識地往後躲。
奈何醉意深重,重心不穩的她差點往地下倒。
顧銘澤趁機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感受到女人的柔軟,男人不由得將指腹收緊,力量層層遞進。
看到他盈滿色慾的目光,杜蕊蕊感覺胃裡瞬間翻江倒海,一股噁心感湧上了喉嚨。
雖然她處於微醺狀態,但還是有清醒的意識。
杜蕊蕊拼盡全力掙脫開他。
“現在幾點了?我要回去!”
聽到她說想回家,顧銘澤連忙握住她的手心急地說:“親愛的,現在已經11點,沒有地鐵了。”
“今晚就不回去了吧。”
“蕊蕊,我舍友搬走了。你要不考慮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
“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和家人住在一起呢?”
這不是和一年前的把戲一模一樣嗎?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蓄謀已久。
他故意勸酒,讓不勝酒力的她忽視了時間,再趁她意志薄弱的時候哄她留下過夜。
杜蕊蕊不想從了他。
她果斷地甩開男人的手。
顧銘澤卻絲毫不理會她的反抗,繼續將他的臉湊過來,雙還手強勢地在她的上半身做各種試探,嘗試找到她的敏感點。
雖然身體不爭氣地產生了自然反應,但是杜蕊蕊還是理智地按住了男人的手。
其實一年前的她也沒有在這一晚上讓男人得手,因為那天她剛好忘了剃腋毛。
她不想被顧銘澤看到她有腋毛,那一晚便堅持不肯留在男朋友家過夜。
而這一次就更不會了。
她柳眉倒豎,用雙手死死地攥住他的手腕,拼了命地掰開他的手指。
但是渾身散發著酒氣的男人力氣大如蠻牛,讓她的掙扎顯得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