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原來他也知道三千臺階一步一叩首是真的能死人的,他只是從未心疼過自己而已,甚至在最初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他眼底還都是幸好這件事情不是別人去的慶幸。
怎麼輪到杜明菡了,他反而不願意了?
宴如箏聽著他們這些對話都感覺可笑。
杜明菡真的有那麼好心?
可明明每一次的爭端都是她帶來的。
“倒也可以,其實求香灰不過是給天地看看自己的誠心,繼母雖不是親母,但有名分在,又有官家為證,自然可以。”
玄師若有所思的開口。
杜明菡滿臉都是喜色的拉住了傅延景的手:“傅郎,日後墨兒也要喚我一聲母親的,既然妹妹不願意去,我去便是了。”
“其實三千臺階不算什麼,真的,只要能夠讓墨兒平安無事,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可以的,他畢竟是你的孩子。”
她眼底全是情真意切。
傅延景被她感動的眼眶溼潤,彷彿隨時都會掉出眼淚來,他反手握住了杜明菡的柔荑,一字一句道:“我們錯過了七年,難為你還這樣對我深情,我卻還猶猶豫豫,我們的婚期就定在七日後,到時候我要風風光光的把你娶進門,讓滿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夫人。”
傅延景和杜明菡的深情告白,宴如箏一點想要聽的意思都沒有。
她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直接帶著御醫進了傅止墨的院子,那孩子的病情尚且不知,一群人就在那裡神神鬼鬼說個不停!
若是耽誤病情,天王老子也救不回來。
“噯,你們是幹什麼的!”
才進門,宴如箏就撞上了傅止墨房裡伺候的小丫鬟,她自然是認識宴如箏的,只不過傅止墨不喜歡宴如箏,更不許她來自己的院子,以至於傅止墨院子裡的一個小丫鬟都敢跟宴如箏大呼小叫。
“給你家主子治病啊,這可是宮裡來的御醫,不信你出去問侯爺,莫要再擋在門口了,若是耽擱了少爺的病情,你有幾條性命能償還?”宴如箏學著往日里傅老太太跋扈的樣子,大聲呵斥。
小丫鬟果然不敢再阻攔。
御醫也算是見多識廣,畢竟在這個位置上好多年了,但是傅家這種情況,他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孩子生病了不找大夫看病,反而聽信那些江湖騙子的風言風語,離譜至極!
“夫人,小公子這是中了蛇毒,您瞧這傷口已經開始潰爛了,若是不先將潰爛的部分割去,恐怕這傷口會一直蔓延。”
“而拔蛇毒最穩妥的辦法便是外敷內服,您若是信得過我,此刻我便開藥。”
御醫實在不敢擔風險,畢竟這個傅家裡裡外外都透著一股古怪勁。
“您開藥就行。”
宴如箏捏了捏鼻樑,重重的點點頭。
看著御醫忙碌的身影,宴如箏鬼使神差的又往外瞧了一眼,確見門口位置的那些人還在那裡,一點兒也沒有要進來的打算。
雖然在七年前靈氣復甦,就已經是業內共同的認知,但因為神鬼之論到底是難以控制的,玄門以及其他修行門派便達成了一致的共識,更是聯合朝廷制定了,對普通平民的消息管控措施,以免大規模的消息散開以後,形成莫大的災禍。
玄師以及所有修真者,都受到了這份協議的管控,昭國京都這邊,處理這些不可言說事情的組織,正是控玄司。
玄師又怎麼會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
一個連身份都無法確定的人,他們就這樣將傅止墨的性命,交到了這樣的人手上。
他們還有臉說她不愛傅止墨?
御醫去掉腐肉的動作很快,又給傅止墨將腿上的傷口包紮好,才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笑著對宴如箏道。
“不負所托,小公子身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只是拔毒是個大工程,咬人的那蛇只是普通的花斑毒蛇,但因為耽誤的時間太久,毒已經蔓延。”
御醫說的宴如箏都懂,她接過來御醫給的藥方,然後吩咐小丫鬟去抓藥。
到了此刻,門外的人才注意到宴如箏不見了,一個個步伐匆匆的進門。
“毒婦,你又做了什麼?”
人群裡,已經沒有了杜明菡的身影。
想必是已經踏上了去玄觀的求香灰之路,傅老太太被人抬著著急忙慌進門,一眼就看見了跟御醫說話的宴如箏。
“侯爺,鬼神之說尚且存疑,還是莫要輕信了旁人啊,下官雖然不懂什麼詛咒不詛咒的,但是剛剛已經瞧過了,貴府公子正是中了蛇毒,也已經將傷口清理包紮,想必過不了多久小公子便會醒來。”
沒等宴如箏開口,旁邊的御醫開口了。
他和傅延景的關係還算熟悉,又都是太子門下的人,所以下意識的想提點一二。
“您是知道的,太子殿下可不喜這鬼神之說,若是傳入殿下耳中……”
“所以你是想要把救我孫兒性命的功勞,獨攬到自己身上嗎?”
御醫本來是好意,可是話才說了一半,那邊坐著的傅老太太,便冷言冷語的譏諷。
“不就是想要賞銀麼,從前就聽說宮裡的醫官最是膀大腰圓,最喜歡發人家的苦難錢,我呸!”
御醫沒想到這個老太太那麼不識好歹,直接被氣的漲紅了臉,又見傅延景連句話不敢說,像是默認了這件事情一樣,氣的連告辭的話都沒說,直接甩袖離開。
豎子,不足以為謀!
“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明菡都已經去玄觀了,比好意思在家裡享清福?”
老太太那張嘴,跟吃了屎一樣臭。
宴如箏瞧著這一家子發癲,實在不想跟他們處下去,便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玄觀裡自然有三清能拜!
她正愁沒有一個可以出門的理由。
於是轉頭看向傅延景:“侯爺,我又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情我也該盡一份力,也不能什麼都不做你說是不是。”
“你到底想說什麼?”
有杜明菡珠玉在前,傅延景這會怎麼看宴如箏都不順眼。
“自然也要去玄觀為墨兒祈福。”
她將自己的目的直白的說了出來。
“剛剛我也只是很質疑這個玄師究竟有沒有本事,畢竟我們誰也沒有見過真正的玄師,剛剛御醫又瞧過以後,我便發覺自己錯的離譜,所以更想去彌補什麼。”
“還請侯爺體諒我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