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淵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只一把將陸瑾心抱起來,“她情況不對,我先送她去醫院,等會再聯繫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留在原地的白沁柔看著兩人的背影,眼神像淬了毒一般。
“陸瑾心!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
傅家的私人醫院裡。
“他怎麼樣了?”
傅庭淵語氣清淡,彷彿並不在意,可是一旁的顧清卻半點不敢怠慢。
“夫人是低血糖犯了,我給她掛了水,等會醒過來吃點東西,再給她做個全面的檢查。”
他是傅傢俬人醫院的院長,家裡世代都是為傅家做事的,因此知道的事情也比旁人多一些。
傅庭淵十五歲那年去參加一個野外夏令營的時候出了意外,在一處危險的深林裡失蹤。
當時帶隊的人幾乎都已經斷定,傅庭淵活不了了,還是傅老爺子不放棄,花了大力氣在那深林周邊的縣市鄉村裡找了半年,終於找回了半失憶的傅庭淵。
他剛回來那會,他父母剛好出車禍去世,傅家急需一個接班人,傅老爺子便讓他們用刺激的療法,讓傅庭淵儘快恢復記憶。
可完成治療後,傅庭淵雖說是恢復了從前的記憶,性格卻變得陰沉封閉,還一直想找一個人。
直到五年前陸瑾心嫁進傅家,傅庭淵才好了許多。
所以不論他們現在的關係如何,顧清都不是不敢小覷陸瑾心的。
聽了顧清的話,傅庭淵微微頷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鬆了口氣。
他看著床上幾乎了無生氣的陸瑾心,心臟不自覺的揪緊。
他伸出手,緩緩描摹了一下陸瑾心的輪廓,發現她當真是瘦了許多。
彷彿回到了他們剛結婚那時的樣子。
那時候陸瑾心每次看著他的神色既期待又緊張,她的瞳孔要比旁人黑一些,眼睛又大,看著他的模樣更顯得認真專注,
傅庭淵神色也有些怔愣。
自從白沁柔回來後,他的確對陸瑾心不怎麼上心了。
他心裡清楚兩人的婚姻絕不是陸瑾心的錯,婚後兩人也有過一段稱得上和諧的時光,可是五年前的事情…他實在沒辦法原諒,陸瑾心也無從抵賴。
正想著,床上的人突然有了些動靜。
她彷彿極痛苦的樣子,眼角都滲出淚來,口中還含混不清地喊道,“不要…不要走…”
“不要離開我…”
傅庭淵眸中露出些動容,他俯下身,破天荒的語氣輕柔了些,“我不走。”
他還細細的吻了吻她眼角的淚痕,又不自覺地含住了她的唇,心中難得地想到,倘若陸瑾心以後能夠乖一些,他也會對她們母女倆更好的。
就當是這段時間的補償了。
陸瑾心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懸崖上,面前站著安安。
她有點害怕,想要抱住安安,可安安卻不停後退,眼裡還流著血淚。
眼見著安安就要靠近懸崖邊,她心下焦急,喊了兩聲安安的名字後卻彷彿被人捂著嘴一般,再也發不出聲。
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安安在她眼前縱深躍下。
她心臟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猛的睜開眼,發現原來是個夢境。
可是現實的情況也並沒有比夢境好多少,她看到自己身上的傅庭淵,只覺得厭惡,當即重重掙扎起來,又狠狠抬起手。
“啪!”
傅庭淵被狠狠扇了一巴掌推開時,整個人都懵在原地。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剛醒過來的陸瑾心,幾乎是怒吼著出聲。
“陸瑾心,你瘋了嗎?”
陸瑾心神色冰冷,“你不要碰我!”
她壓下心頭一陣陣作嘔的感覺,毫不畏懼地對上傅庭淵震怒的眼神,“你讓我感覺到噁心!”
傅庭淵何曾被人這樣侮辱過,他上前一把握住陸瑾心的手腕,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道,“你從前在我床上的時候怎麼不這樣說?現在倒裝起貞潔來了?”
說著,他餘光又看到陸瑾心眼尾的紅色,頓了頓開口道,“陸瑾心,欲擒故縱也要有個限度,我沒工夫成日里跟你糾纏。”
“你這段時間感覺到委屈,我說了會補償你,你也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沒有什麼身份!”
陸瑾心眸中滿是屈辱的恨意,“我只恨不得馬上跟你離婚!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嫁進了傅家…”
她說到後面,聲音又不自覺的帶上了些顫抖,而聽到這話的傅庭淵,神色更是憤怒到了極點。
剛好這時周秘書過來送飯,傅庭淵將那包裝精美的飯盒重重地摔到地上。
還冒著熱氣的海鮮粥和一些清爽好入口的小菜都潑了出來,撒的到處都是。
一地狼籍。
房間裡一下子靜下來。
周秘書被嚇得手足無措,半晌後才顫著聲音開口道,“傅總,白小姐打電話過來了。”
傅庭淵冷著臉接過手機,那頭響起白沁柔溫柔可人的嗓音,“庭淵,陸小姐的身體怎麼樣了?要不我帶著糖糖過來看看她?”
那頭的糖糖也撒著嬌開口道,“爸爸,我想你了,我現在過來好不好?”
白沁柔馬上說了句,“糖糖要懂事,爸爸現在在忙呢,咱們不能打擾他。”
“沒關係。”
傅庭淵冷至冰點的目光仍盯著床上的陸瑾心,對著那頭講話的聲音卻是溫和的,“你們不用過來,她不重要。”
“晚上不是還訂了餐廳嗎?我馬上過來。”
“你們等我。”
那頭自然是喜不自勝,忙連聲答應。
傅庭淵放下手機,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的陸瑾心,“這是你自己不識好歹。”
“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和周秘書聯繫吧。”
他大步出去,又重重摔了下病房的門。
房間裡還充斥著一股食物的味道,讓陸瑾心更是反胃。
她倚在床上,慢慢平復著呼吸,還滲著淚的眸中滿是麻木。
三天後。
陸瑾心站在麗灣的別墅前。
這是她和傅庭淵名義上的婚房,也是她呆了五年的牢籠。
如今安安沒了,她對傅庭淵最後一絲愛意也已經消耗殆盡,她對這裡也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