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深處。
宋瞻抱著剛喝完奶的之之。
小奶娃打不出嗝,眼睛哭的紅紅的,他手法嫻熟的溫柔拍撫孩子的背脊。
“嗝~嗝~”
拍了許久後,之之終於打了一個飽嗝。
剛喝完奶的她有些醉了,眼睛裡冒著睏倦的泡泡,不一會兒便靠在爹爹肩頭做起了美夢。
半月過去了。
這段時間宋瞻無論是去哪裡都會帶著之之,小娃娃是一刻也不能離開他的視線。
而就在彼時。
一陣腳步聲匆忙過來。
是衛卿來了。
“少主,阮府是有來過一個姑娘,但聽說因為品行堪憂,不守女德,這幾日又被送去貞女堂了。”
宋瞻眉眼翕動,若有所思了片刻。
他失落莞爾:“那就不是她。”
阮家不會這麼對秋娘。
衛卿些許試探道:“少主,萬一去貞女堂的就是秋娘呢?要不要屬下派人去那裡?”
“不必了。”
宋瞻意外的否了,“既然不是秋娘,那就不必做多餘的事情。”
這一個月來。
除了阮府,整個京都乃至萊州,幾乎都被他翻遍了。
但沒有任何秋娘生活的影子。
什麼都沒有。
只有秋娘在山崖底下的衣裳,那是他能找到的”唯一”的秋娘的東西。
宋瞻神色微翕,深深吐了一口氣:“……”
他不敢相信秋娘是真的死了。
他更願意相信秋娘是在阮府好好活著。
甚至,他曾有過沖動,想幹脆就這麼提刀衝進阮府,刀架在阮思居的脖頸上,質問他究竟將秋娘帶到了何處。
“回去吧。”
宋瞻神色不明,語氣略有疲倦。
衛卿並沒有動作。
他撲騰跪下:“請少主振作起來,我們的人已經在這邊耽擱很久了,若再不去寧國府的話,只怕……”
衛卿的話還沒說完。
宋瞻便打斷他:“明日就去寧國府。”
事情的確不能再耽擱了。
屬於他的兵符,要是去的晚了,就被別人搶了。
衛卿欣喜的抬頭:“我現在就去領兵!”
“去吧。”
宋瞻搖曳的站起身,儘管他的動作已經很小了,但之之還是被他驚了一大跳。
她的小身子抽了抽,抽完又覺得生氣,狠狠抓了宋瞻的頭髮。
宋瞻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小手:“不準抓。”
小奶娃扁扁嘴:“嗚嗚。”
“不準裝哭。”
宋瞻假裝板起臉教訓了一句。
小傢伙眼淚包在眼眶裡面,委委屈屈的看著爹爹,那一滴眼淚要落不落。
小模樣別提多可憐了。
但是宋瞻沒有被打動:“也不準真哭。”
雖說養育不過幾月,但男人發現了,這小娃娃古靈精怪的很,凡有不順心就會裝哭。
這一點不太像他。
之之只好委委屈屈的閉上了要哭的嘴巴:“……”
可惡的男人。
等她長大了要抓光他的頭髮。
宋瞻點了點她的小腦瓜:“看來你這性子的確是像你的娘。”
之之不滿的看著他:“嗚~嗚~”
宋瞻沒理她。
恍惚間,他回憶起和秋娘的初見,秋娘應該是忘了,但他記得很清楚,甚至還記得那天秋娘的衣裳是什麼花色。
有時候宋瞻也會想。
如果他們之間不是這種開始,秋娘會不會一直在他身邊呢?
可世間因果。
沒有如果。
就像當年宋瞻的娘強奪了他爹,生下了他,又逼著他爹娶了她一樣。
宋瞻的這性子像極了生母。
偏執、瘋狂。
這不好。
“還好,你像秋娘,性子也像。”
宋瞻輕柔拍著之之的背脊,輕聲低喃道:“如果她還活著,我什麼都不要了。”
“我只想要她活著。”
有一滴鹹鹹的水落在之之的臉上,之之鬆了抓頭髮的手,好奇的盯著自家爹爹。
小娃娃看見爹爹臉上滑過一滴淚水,淚水裡面承載著他的悲傷和痛苦。
之之也跟著哭起來:“嗚嗚…嗚嗚嗚… ”
宋瞻只是輕撫不語。
“秋娘,你在哪呢?”
男人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