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就只剩下李塵沒有作答。
青涯先生的目光也適時地落在了李塵的身上。
不止是青涯先生,其他人的目光也投來,想要看看這位剛回來一日就名動整個京城的二皇子殿下,可有什麼獨到的見解。
李塵剛才其實有些走神,幾位兄弟的回答他沒怎麼注意聽。
治國之道,現在說的再多,不過是紙上談兵。
在那些光怪陸離的記憶當中,他記得某位詩人寫出“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為官以後卻奢靡異常。
所以一個人,不能看他說什麼,而是要看他做什麼。
感受到無數人的目光投來,這才回過神。
沉吟片刻,方才開口道:“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短短十個字,整個學堂都陷入一片安靜。
這個世界一向推崇的是君乃天之子,至高無上,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出“君為輕”這樣的理論。
即便連青涯先生,也不由深深凝視李塵,眼中帶著些許驚訝。
他表情變換數次,最後化作濃濃的敬佩之意。
整了整衣服,對著李塵的位置鄭重地一拜。
“青涯受教了。”
這一拜,所有人心中都掀起驚濤駭浪。
這可是青涯先生啊,連乾帝都敬重三分的人物,竟然會向李塵行禮。
一時之間,看向李塵的目光都變得異樣。
尤其是幾位皇子,表情更是難看。
授課結束,李塵徑直前往皇后所居的慈寧宮。
德容皇后早已在殿內望眼欲穿,見李塵踏入宮門,蓮步輕移,急切上前拉住他的手,眼中滿是慈愛與關切:
“兒啊,母后備了你兒時最愛的糕點,皆是京城榮寶齋精心製作,你才從北戎歸來,又要北上禦敵,母親本想著往後能日日伴你身旁……”
話語未落,德容皇后眼眶已然泛紅,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哽咽。
李塵劍眉微揚,嘴角噙著一抹淡然笑意:“母后,身為皇家兒郎,國難當前,兒臣自當身先士卒,衝鋒在前。”
德容皇后抬手輕拭眼角淚花,嗔怪道:“你說的這些,母親都懂,可一想到你又要奔赴邊關吃苦,母后這心就如刀絞一般。再者,你今年都十八了,還說什麼北戎未滅,無以為家。難道你就不想讓母后早日抱皇孫嗎?”
李塵聞言,不禁微微一怔。
這話,分明是昨日他與父皇在御書房的密談內容。
“母后如何得知?”李塵疑惑問道。
德容皇后佯裝嗔怒,板起臉道:“如今整個皇宮都傳遍了,還用得著你父皇特意來告訴我?”
李塵瞬間瞭然。
這想必是父皇有意為之,主動將此事宣揚出去。
否則御書房中的私密話語,怎會次日便在皇宮內人盡皆知。
看來,父皇這是在為自己造勢。
而且從皇后口中得知,乾帝只是說要為李塵賜婚,並未說是誰家女兒,應該也是為二女的名聲考量。
也讓李塵放心不少。
與此同時,大皇子李清的府邸之中,氣氛陰沉壓抑,仿若暴風雨來臨前夕。
大皇子李清面色鐵青,下方站立著他的岳丈呂志。
“殿下,皇上竟將潛邸賜予李塵做府邸,今日他又在青涯先生面前大放異彩,風頭出盡。長此以往,還有誰能與他相爭儲君之位?”
呂志眉頭緊鎖,憂心忡忡道。
李清緊攥拳頭,關節泛白,額頭上青筋隱隱跳動:“這些年我苦心結交大臣,培植勢力,本以為儲君之位十拿九穩,可他一回來,便將我的美夢徹底打碎,李塵,你為何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