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嬸頓時驚了,詫異又疑惑地看向她:“你……確定嗎?黑色?你穿?”
雖然今日的秦憐兒看起來是和往常有些不一樣,可這樣的女子,橫看豎看,太過瘦弱,還是曾經的書香世家名門閨秀,也不適合黑色啊。
而且秦憐兒一直穿得柔美溫婉,花花綠綠,只想搏君王喜歡,怎會喜歡那死氣沉沉的顏色呢?
興許是她聽錯了?
可她看到女子沉穩地“嗯”了一聲。
不是她聽錯了?難道是秦憐兒想單純看看?鑑賞鑑賞?
周嬸也不好拒絕顧客的要求,很快便給她取了套成衣過來。
“這沒什麼好看的,你肯定不會喜……”
可話還沒說完,“謝了。”
華凰已拿過她手中的錦衣,邁步往更衣間走去。
她站在那門內,又問:“有水嗎?”
周嬸只覺得她望出來的目光大方、威嚴、沉穩,莫名讓人生出一股想匍匐之感。
“有……有……”她不由自主地趕緊打了盆熱水送過去。
光線穿射的屋內,華凰脫羅裙,卸花簪。
半刻鐘後,雕花木門被打開。
華凰,從裡面走了出來。
黑色的束袖錦衣,簡單,幹練,襯得她的身軀十分筆挺,威嚴。
周身的鮮血也擦拭乾淨,所有的髮髻簡單束在腦後,以一根黑綢緞綁著,讓那張本來秀氣的鵝蛋臉顯得立體、大氣、凌人。
往那兒一站,就像是黑夜裡一座沉穩的高山,讓人情不自禁想俯首在她腳下。
小螢螢看得瞬間直拍小手掌:“哇!孃親太酷啦!比燕大姨還要酷十倍!”
她伸出了一隻小手,五個小指頭。
意識到錯了後,又趕緊伸出另一隻小手晃晃,“不對不對!是百倍!千倍!”
華凰走過來,佇立在她跟前:“記住,更衣不是為與誰攀比。
城外荒野,情況複雜,血腥味會引來豺狼。
你要學會、不給自己添不必要的麻煩。”
“哦哦!螢螢這就記下!”螢螢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趕緊掏出身上的綢緞小本本,往上面記下這條法則。
而那前面記錄的都是:
“哥哥們習武時,螢螢不可以打擾!他們說變厲害了,才可以保護好螢螢!”
“螢螢要學會做飯,菜菜要洗三遍~”
“衣衣掛壞了,要裡面放補丁縫合~”
新寫上去那條荒野法則,顯得格外格格不入。
華凰準備帶著她出去時,發現身上空空如也。
她想起什麼,隨手取下手腕上的一個鐲子,遞給周嬸:
“以物換物,價值足矣。”
這也是她全身上下、僅剩的唯一值錢的東西。
而周嬸接過那鐲子,看得難以置信。
這……這是秦憐兒與王上成婚那一日,宮中老祖母逼迫王上、親手給秦憐兒戴上的手鐲。
每次秦憐兒來,都要跟她傾訴分享著、說當時被王上託著手、戴上那個手鐲時,是多麼幸福幻然。
這五年來,她也從未取下過一次!
可現在……
“你確定……真的確定嗎?”
周嬸的話還沒說完,華凰的身影已走出一排排貨架,快走到大門口了。
周嬸只能趕緊追:“那你等等~我再找補你些銀票~”
那個鐲子實在太貴重了,至少價值兩百兩,以物換物,也總不能黑吃那麼多啊!
“還有這些布匹,你已經付了銀子的,也得給你。”
華凰手中突兀地被周嬸塞上銀票,和好幾塊精緻冰涼的布匹,皺了皺眉。
商鋪外。
所有人在等著時,就見一個黑衣女子、單手豎抱著布匹、從裡面走了出來。
“天啊!天底下竟然還有比第一巾幗女英雄、燕戰將還要英姿颯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