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麥知道妹妹的意思，跟媽解釋道：“媽，小米說的沒錯。小米自己去爸未必還；可要是安安去了，爸沒準看在孩子沒爹可憐的份上把錢還給小米。”
“就是這意思。”小米附和。
蘇母嘆了一口氣，掙扎著起身：“你們定吧，我這腰不行了，得回屋躺會兒。”
蘇小米與姐對視了一眼，扶著媽進了屋。
安置好母親，蘇小米輕輕的關上門，給安安穿戴好就準備出門了。
蘇大麥給安安拿了一瓶熱牛奶，“路上喝。”
“謝謝大姨。”安安奶聲奶氣的道謝，轉身跟萱萱說：“姐姐，等會我就回來陪你玩。”
萱萱點頭，不捨的看著蘇小米：“二姨，你們去哪兒？”
“出去辦點事，萱萱乖，等會二姨回來給你帶糖葫蘆。”蘇小米承諾。
“好。”
萱萱高興，安安也跟著笑了。
“好了，趕緊去吧，早去早回。”蘇大麥叮囑孫超：“雪大路滑，開車慢點。”
孫超應聲，走到門口準備穿羽絨服。
村裡也不遠，二十多分鐘的路程蘇小米抱著安安，一路上在想怎麼跟爸開口要錢。
近鄉情怯，到了村頭，蘇小米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小米，我就不去了。”孫超把車子停在了村口。
作為姐夫，自己媳婦兒不在，他不可能單獨與小姨子一起出現在岳父家裡。
蘇小米懂，“行，姐夫你先回去吧。我不知道要多長時間，到時候我拼個車回城裡就行了。”
“成嗎？”孫超心裡也沒底。
“成的，回城的出租車很多，我能拼到的。”蘇小米道：“要是到時候我打不到車，給你打電話。”
“那行，我先回去準備晚上的團圓飯，你姐現在聞不了一點兒油煙味。”
蘇小米應著，抱著安安下了車。
看著姐夫的車走遠，小米才喘了口粗氣，做好心理準備後牽著安安的手準備進村。
村子已經被雪覆蓋了，陰沉的天色，灰濛濛的壓的人喘不過氣。
“媽媽，這是哪兒？”安安好奇的問。
“這是媽媽小時候的家。”蘇小米看著遠處飄著的炊煙，恍如隔世。
這個村子好像什麼也沒變，但又好像什麼都變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蘇小米的心裡頓感荒涼。
路上遇見了小時候的鄰居大娘，小米認識她，她不認識小米。大娘眯著已經堆滿了皺紋的眼睛問：“你找誰？”
“找蘇有德。”蘇小米道。
“哦，你是老蘇的閨女吧？”鄰居大娘驚喜的問道：“你是大麥還是小米？”
“小米。”蘇小米拉著安安邊走邊說。
“哎呀，小米啊，都長這麼大了。”大娘上下打量起蘇小米，又指著安安問道：“這是你的丫頭吧？也這麼大了，要說也有二十多年沒見了。這大過年的，你怎麼回來了？”
“那個，我回來看看爸。”蘇小米說的有些心虛。
大娘看出了蘇小米的不自然，猜測蘇小米回來肯定有事，心領神會道：“那你趕緊回家吧，你爸在家，你後媽也在家。”
後媽姓王，這些年蘇小米見過幾次，和姐姐都叫她王姨。
王姨第一個發現站在門口的蘇小米，她正帶著圍裙往外潑刷鍋水。
“小，小米……”王姨認出了蘇小米。
門外有鄰居大娘看熱鬧，蘇小米只能硬著頭皮拉著安安進了院子。
“王，王姨。”蘇小米喊了聲，拉了拉安安，“叫奶奶。”
“奶奶。”安安很聽話。
王姨有些尷尬，笑道：“叫錯了，小米，孩子叫你爸姥爺，叫我姥姥才對。”
蘇小米也微笑道：“王姨，沒叫錯，安安只有一個姥姥。”
王姨瞬間明白了過來，蘇小米是故意的。她是長輩，不能跟晚輩計較，趕緊把水盆放下，擦乾淨手招呼蘇小米進門。
“老蘇啊，趕緊別睡了，小米來了。”王姨進裡間叫蘇有德。
蘇小米打量著這個家，小時候的記憶已經模糊了，泥巴糊的牆皮都掉完了，只剩紅磚裸露在外。
小時候蘇小米覺得這個房子好大，客廳也寬，可現在小米站在屋裡的覺得這個房子好小，小的站在這裡蘇小米只覺得侷促的喘不上氣。
“你怎麼來了？”蘇有德慢吞吞的從裡間出來了，語氣有些嗔怪。
“你電話打不通，我就來了。”蘇小米的語氣也不善。
蘇有德扯了扯鬍子，“我，我手機欠費了。”
話音剛落，蘇有德的手機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他不耐煩的掛斷手機，心虛的看了一眼蘇小米。
小米沒再提電話的事，看著安安道：“叫姥爺。”
“姥爺。”安安乖乖的喊了聲，這個地方她覺得陌生，老實的縮在媽媽身邊。
蘇有德心裡沒女兒，外孫女也喜歡不到哪裡去，看都不看外孫女一眼，就直接坐在椅子上點了根菸。
蘇有德知道女兒是來要錢的，他不想還，也不想主動提這個話題。
王姨見父女倆劍拔弩張，拉著蘇小米坐下，提醒道：“小米，你爸就這個脾氣，吃軟不吃硬，有什麼話好好跟你爸說，嗆著解決不了問題。”
蘇小米見王姨給她使眼色，會意了。王姨說的沒錯，她是厭惡蘇有德，可既然來了，那就得解決問題，有話好好說。
點點頭，蘇小米這才注意到王姨側臉的傷：“王姨，你臉怎麼了？”
王姨慌亂的捂住側臉的傷，眼神閃爍道：“沒，沒事，我一不小心撞的。”
蘇小米猜到怎麼回事了，只見蘇有德瞪了王姨一眼，王姨捂著臉去了廚房。
蘇小米有時候可憐可憐，可更多的時候替媽慶幸。慶幸媽離了，不然現在天天捱打的就是媽了。
蘇有德把瞪向妻子的眼神收了回來，轉而瞪著蘇小米，抬起腳準備回裡間，不耐煩道：“你要是沒什麼事趕緊走吧，大過年的別沒事找事。”
蘇小米拉住了蘇有德的衣袖，阻止他走，“爸，有事。”
“有啥事趕緊說。”蘇有德厭惡的甩開女兒的手。
蘇小米直截了當道：“爸，我離婚了，準備回南城買房子。錢不夠，來找你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