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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江書宴身子很差很差,是隻要有大幅度運動,就會臉紅氣喘得那種。

在江夫人院子裡他一直撐著,如今走了沒多遠,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麵皮通紅,腰都彎了下去。

“書宴哥。”蘇婉急忙扶住他,給他一下下順著後背。

“這些事兒我都自己可以處理的,你不用管我的。”

“對不住,”江書宴緩了一口氣,疼惜的看著她,“是我無用,才讓你受她們欺負。”

蘇婉扶著他到最近的涼亭坐下歇腳,“書宴哥,你別那麼說,當初你願意接納我,就已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江書宴垂眸看著她燙的不成樣子的手臂,眼中微微泛溼,“可我護不住你,又有什麼用呢。”

“婉兒,如今二弟回來了,不若你…”

“書宴哥,”蘇婉急忙打斷了他的話,搖了搖頭,“別胡說,我是你的妻子,我們之間還有念念這個女兒呢。”

“你怎麼就那麼軸呢。”江書宴又劇烈咳嗽了幾聲,滿心無奈。

只怕他的身子啊,是護不住她們母女二人了,這江府都是吃人的惡鬼,等他不在時,婉兒和念念只怕…

蘇婉半蹲在他身前,二人對視著彼此,深情相望,在外人看來,是多麼恩愛的一對夫妻啊。

一道目光在不遠處,正凝視著這一幕,像是黑暗中的人正在窺探別人的人生。

可那,本該是屬於他的!

江書宴緩緩抬眸,對上了不遠處那雙幽深冷戾的黑眸。

千萬種情緒在那雙眼中閃過,最後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好似,一切都與他並不相關。

江忱序垂眸,似是嗤笑了一聲,慢慢踱步朝二人走了過去。

蘇婉自然聽見了,她身子控制不住的僵硬,唇抿的很緊很緊。

哪怕只是腳步聲,她都能在人海茫茫中分辨出哪個是他。

“我是不是,打擾到大哥,大嫂了?”

他語氣滿是譏嘲。

蘇婉要站起身,被江書宴摁住肩膀,“是我身子不中用,連累婉兒跟著受苦了。”

江忱序目光掠過蘇婉,輕笑,“能侍奉大哥,該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才是。”

當初捨棄那麼多得來的,怎麼能喊苦,又憑什麼喊苦呢?

江書宴從他語氣中聽出濃濃的譏諷,垂眸笑笑,不再言語。

恨已經在他心中根深蒂固,說什麼都是無用的。

他垂眸憐惜的看著蘇婉,蘇婉朝他牽強的勾唇而笑。

“夫君,我們走吧。”

她攙扶著江書宴打算離開,

江忱序眸底狠意一閃而過,尤其是落在二人相攜在一起的手上。

“等等。”

“有關老夫人的事兒,我還有一些話想要詢問大嫂。”

蘇婉死死抿著唇,腳步僵在原地。

“二弟,你大嫂如今還生著病。”

“可老夫人都已經死了。”江忱序看向江書宴,說出的話不容置疑,“她只是生病而已,被問幾句話,又算的了什麼。”

“她的手臂…”

“大哥。”江忱序垂眸,將傷了的手徹底掩入袖中,眸子很沉,“問問,死不了人的。”

江書宴看他的眼神逐漸變得陌生起來,“二弟,你怎麼能如此對她?”

江忱序面色一頓,鋒利的目光倏然抬起,冷冷的盯著江書宴,“不然呢,大哥覺得,一個曾背叛我的女人,我該怎麼對她?”

“難不成,是想讓我如從前一般,捧著哄著,還是當真,奉為我敬重,親愛的大嫂?”

江忱序眼中都是譏嘲的笑,“怎麼,大哥提醒我以前,是玩膩了,想來點刺激點,讓我給你戴頂綠帽子嗎?”

他傾身靠近,冷戾的氣勢壓倒性的俯視著江書宴。

“你……”

江書宴氣紅了臉,又開始猛烈的咳嗽。

“可惜…”江忱序目光盯著蘇婉,話語森冷,“如此不乾不淨的女人,我看不上,當初大哥不就是看中她狐媚會勾引你嗎,你們這對道貌岸然的夫妻,鎖在一起,不是剛剛好嗎。”

“江忱序!!”

蘇婉聲音都在發抖。

江忱序眉頭幾不可見的一皺,這才不再言語。

蘇婉道,“你大哥身體不好,你別刺激他,有什麼話,你問就是。”

該死的!!!!

江忱序在心裡暗罵一聲。

方才她喚他全名的那刻,他竟然有片刻的怔愣和恍惚。

原來有些習慣,根深蒂固,不是那麼容易就改的。

“那便走吧。”江忱序率先抬步離開了涼亭。

風凌立即跟上。

方才那一瞬,他看的很清楚,自家主子慫了!!!

不是害怕,而是藏在腦子裡根深蒂固的下意識反應,只要蘇姑娘連名帶姓的叫他,那必然是動了氣。

主子對蘇姑娘…

“我的院子,不喜歡無關之人靠近。”

江忱序的聲音遠遠傳來,風凌立即應下。

轉身,朝著蘇婉和江書宴走去,“我家主子有事兒要問大少夫人,大爺就先回去吧。”

江書宴被氣的喘氣都不勻,“自古叔嫂不通問,瓜田不納履,婉兒是他的大嫂,如何能單獨去他的院子。”

風凌扯扯唇角,“蘇姑娘去過的次數早就數不勝數了,大爺就別計較這一回了,還是讓屬下送您回去吧。”

“你……”

“夫君,”蘇婉急忙給他順著後背,“身子要緊,你不能動氣。”

“放心好了,他…那麼驕傲的人,是不會對自己的嫂嫂怎麼樣的。”

走在前面的江忱序腳步一頓,冷淡的眸光朝身後撇去一眼。

便繼續往前走了。

江書宴提前回了院子,蘇婉跟在風凌身後,走在那條無比熟悉的小路上。

她垂著頭,令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嫁入江府的這四年,她從不曾再踏入過這條路,甚至連看一眼,都不敢。

時隔四年,一切是那麼熟悉卻又陌生,就像那個人一樣。

“主子,人帶來了。”

風凌已經進院子稟報,蘇婉還站在門外,仰著頭,看著高懸著的那塊牌匾。

沈忱序就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抬眸就能瞧見她那抹淡粉色的衣角。

他不言語,只是靜靜注視那抹衣角。

她在看什麼?

那塊被取下來的牌匾嗎?

是失望,還是慶幸,自己終於放下了,沒有像四年前那般卑微的苦苦哀求,糾纏她。

二人隔著院門,沉默許久。

江忱序眼中閃過不耐,不願意見他?

呵!!

“大嫂打算在那裡站到什麼時候,我忙的很,可沒功夫等你欣賞完。”

蘇婉的思緒被這句冷冰冰的話拉了回來,垂眸,抬步進府。

江忱序偏頭看著她走近,豁然一笑,“我瞧著大嫂,可不像病的昏厥過去,人事不省的樣子,怎麼,莫不是來到這熟悉的地方,清醒過來了?”

他身子微微前傾,眯著眸子,滿是戲謔。

“二弟有什麼話要問,直說便是。”她眼睛落在江忱序身下的椅子上,語氣平靜的說道。

江忱序臉上的戲謔化為了幽冷。

她就那麼不想和自己多待?

“呵,大嫂是著急回去,服侍你家那病秧子嗎?”

蘇婉不吭聲。

江忱序突然覺得無趣,很無趣。

她都不在乎,他又何必陰陽怪氣,倒是顯的他放不下一般。

“趙氏房中的那個香囊,是你放的吧?”

蘇婉面色終於有了變化,抬頭看著江忱序,“二弟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不懂?”

江忱序冷笑一聲,“昨晚,你知曉有人去了靈堂,知曉我對老夫人的死起了疑。”

他從椅子裡站起身,高大健碩的身姿將蘇婉柔弱的身軀籠罩住。

“而今日一早,就發生了這種事兒,難道不是你故意引誘趙氏將此事兒捅出來,又順便栽贓嫁禍給她,好與此事兒徹底脫離關係?”

蘇婉面色有一瞬的白,旋即強自鎮定心神,“什麼亂七八糟的,二弟就算和我有仇,也不必如此胡言亂語,將罪名扣在我的頭上。”

江忱序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只是審視的看著她。

半晌,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她的手臂,“蘇大小姐,可從不是一個會吃虧的主,趙氏傷了你和你女兒,你尋她報復…”

“江忱序。”蘇婉突然開口打斷了他,“你以為你很瞭解我嗎?”

江忱序眯眼,沉冷的目光盯著她。

蘇婉長舒了一口氣,緩和了幾分語氣,“我的處境,你今日都看見了,我在江府吃的虧,一本子都寫不完,難不成真會因為這點芝麻小事兒去陷害她。”

江忱序的心,竟然因為這句話,微微發沉。

他闔了闔眸,再次睜開時,已經無比平靜。

她如何,吃不吃虧,都是咎由自取,和他有什麼關係。

“可,鯉魚和甘草相剋,並不會頃刻間要人性命,而需雙者食用均達到一定的量才可,四年前,你府上一個婆子就是誤食此物,險些丟了命,事後你還曾尋大夫細問。”

“你說,事情怎麼就那麼巧,偏偏你懂,偏偏,又是這兩味東西?”

江忱序上前一步,蘇婉便後退兩步,尤其當江忱序說完這番話,她臉色更是無比蒼白。

“二弟再給大嫂一個機會,老夫人的死,究竟是不是你做的,你若如實說來,我或許…”

“會讓你死的痛快些。”

蘇婉死死咬著唇,身子輕顫,一個字都沒有說。

“大嫂當真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能夠經得住細查?那個香囊,是我回府那日你塞給趙氏的吧?”

“你機關算盡,卻是獨獨不曾料到,我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對嗎?”

蘇婉閉了閉眼。

他說的沒錯,若是她知曉他會趕回來弔唁,一定會換另一種方式。

她以為他一定恨極了江家所有人,這輩子都不會再和這些人有任何牽扯。

江忱序坐在躺椅中,雙臂搭在膝上,身子微微前傾,注視著蘇婉。

“從老夫人死,你就開始以防萬一,設計趙氏了,蘇婉,你還當真是個…壞透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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