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玲也聽到了宋致的話,疑惑的湊過來,“什麼意思?你跟秦之鶴分手了?我就說他那種家庭配不上你,你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跟我家薇薇不相上下,至少也要個老總來配你才對,五十萬彩禮,誰給我,我就把你嫁給誰,你聽見了沒?”
這個五六十平的兩室一廳住了四個人,本來就狹窄,這會兒更是侷促。
周玉玲說話一向顛三倒四,又想打壓她,又想誇自己的女兒,每回都不倫不類的。
宋致嘴角浮起一抹淡嘲,慶幸自己看不見,不用搭理她們千奇百怪的表情。
她只是順著記憶中的位置找到自己的行軍床。
她在這個家,連個屬於自己的衣櫃都沒有,霍薇自己獨佔一個房間,裡面放了一張不足一米寬的行軍床,那就是她睡覺的地方,至於衣服就只能放在行李箱裡,霍薇有一個大衣櫃,但她從來不允許宋致的東西放進去。
這兩年,宋致幾乎沒有買過什麼衣服,身上是一套洗得發白的襯衫連衣裙,行李箱裡放了一件黑色的長款羽絨服,還有幾件換洗的簡單衣物,別的就沒了。
她將自己一些洗漱用品放進行李箱裡,然後將箱子合上,拉起來準備走。
霍薇知道她和秦之鶴分了手,難免高興,心情好的叫住她,“你去哪兒?”
宋致平靜的說,“我在醫院旁邊租了個房子,準備搬出去住。”
霍薇一聽,很高興,“那你最好一輩子別回來。”
宋致沒什麼表情的點點頭,“嗯,我不準備回來了。”
周玉玲沒好氣的捅了捅霍薇,“說什麼呢,阿致一個人出去住我們怎麼放心,女人這一輩子也沒什麼好盼的,就是盼著能嫁個好男人,阿致,你分手了也別難過,舅媽最近就給你物色物色看有沒有合適你的青年才俊。”
霍薇得意的勾起嘴角,沒否認她媽的話。
雖然宋致長了一張禍水臉,可她這種情況,最多也只會淪落成男人們的玩物,誰會真心實意娶她一個瞎子當老婆?
她媽早就看好了一個大老闆姓唐,說是做珠寶生意的,長得肥頭大耳,身高不足一米六,醜得跟豬頭似的。
前段時間唐老闆死了老婆,又意外死了個小三兒,身邊好幾個女人幾年沒能生出個兒子,他生怕自己的江山沒有後代繼承,這會兒急著結婚留後,願意出一大筆錢找個長相不錯的新人配種,只要宋致跟之鶴哥分手,她就只能嫁給唐老闆了,就算她爸反對,她和媽媽也有法子讓宋致嫁過去!
宋致張了張口,本來想告訴她們自己已經結婚了。
但想了想,怕給盛曜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也就沒說。
“不用,我先走了。”
“你不管你舅舅了?”周玉玲眼神冷了下來,“等你舅舅回來發現你不見了,還以為我這個做舅媽的刻薄你呢。”
“回頭我會打電話告訴他的。”
周玉玲沒什麼表情的笑了一聲,“宋致,你就算搬出去住也是我們家裡人,回頭我聯繫好相親對象再找你去,到時候舅媽好好給你辦場婚禮,嫁妝也不會少了你的。”
宋致一陣無語,實在不想跟周玉玲胡攪蠻纏,提著箱子就走。
好在周玉玲和霍薇巴不得她早點兒離開霍家,根本沒追上來。
宋致這會兒根本沒想好去哪兒,她只是片刻也沒辦法再待在霍家。
從霍家出來,她一個人拉著行李箱站在街邊,耳邊是車水馬龍的喧鬧聲,想到自己雖然陰差陽錯結了個婚,但好歹也快有個家了,實在是一件值得人高興的大喜事。
她眼睛含笑,站在原處想了很久,如果盛曜性格還不錯的話,她不是不可以跟他好好經營這場婚姻,事到如今,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既然結了婚,她還是應該去跟媽媽講一聲。
想到這兒,她打了個車,往醫院去。
……
尋常幫忙照顧霍以棠的王護士一見宋致拿著手杖過來,就主動去扶她。
“阿致今天怎麼過來了?你媽還沒醒呢,我剛給她換了藥。”
“謝謝你,王姐。”
“說這些做什麼,你平時對我也夠好的,我這都是舉手之勞。”
宋致知道王護士人好,熱心腸,對她真心感激,把從路上買來的水果遞到她手裡,笑道,“都是你愛吃的水果,王姐,你拿著,我媽媽的事還要繼續拜託你。”
王護士不客氣的接過水果,往她身後看了看,“對了,你男朋友呢?他今天沒來?”
宋致心中微澀,也沒多說,只說,“王姐,我想去看看我媽。”
王護士嘆口氣,把她送進了病房。
宋致的母親霍以棠沒出事之前,是個長得不錯的美人,在病床上躺了兩年,如今已經枯瘦如柴,身上沒有多少肉了。
她在母親身上摸了摸,只能摸到一把骨頭。
原來那麼溫馨美好的三口之家,落到這般田地,宋致只要一想起來,還是不免心酸,“媽,我結婚了,回頭我把他帶來給你看看,你應該會喜歡他的,他比秦之鶴要好得多,你別擔心,我會好好活著,會努力賺錢,一定能治好你。”
話是這麼說,但她也明白,母親的病沒有個幾百萬根本治不好,醫院裡開一臺機器都是十萬起步,她媽媽這輩子……大概率會成一個再也甦醒不過來的植物人。
她越發心痛,牽起母親枯敗的手,放在臉頰上蹭了蹭,眼淚是早就流乾了的,她勉強笑道,“媽,等我的眼睛好起來我就好好演戲,我聽說演戲很賺錢,就算做群演,一天也能賺一兩百,好的前景演員和特約一天就是四五百,到時候阿致一定能給你開機器……”
躲在門口聽到這話的霍薇忍不住啐了一口,“呸,就憑你,想當女明星?下輩子吧!”
她是故意尾隨宋致過來的,就想看看她租了個什麼房子。
這些年,她身上的錢大部分給醫院,還有部分給霍家交生活費,她自己身上根本沒什麼錢,哪能租房?
別是傍上了別的男人,給之鶴哥戴了綠帽子?
想到這兒,她又往病房裡望了一眼,沒看見男人身影,但宋致也沒打算離開。
她不會騙她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