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飯。”
面對蘇晚夏的請求,傅硯辭沒有正面回答。
他沉靜的視線不經意地掠過她有些泛紅的臉頰,隨後優雅地拿過了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
用流利的法文點了單:
“紅酒燉牛肉,法式鵝肝,香煎鱈魚,普羅旺斯燉菜。”
“甜品馬卡龍。還有,燉菜裡不要放洋蔥。”
“……”
蘇晚夏本來是不餓的,但聽他點的這些菜,忍不住還是餓了。
更奇怪的是,她注意到了他點的這些菜竟全是她喜歡吃的。
連不喜歡洋蔥這一點都一樣……
“怎麼了?”
跟服務生交代完,傅硯辭扭過頭,深邃的墨眸便帶著清淺笑意望了過來。
“呃,沒什麼。”
蘇晚夏覺得大概是巧合,無聊地擺弄著面前的餐巾紙,心亂如麻。
想著一會兒怎麼談媽媽治病的事。
但很快,菜一道接一道的端上來,她完全沒有機會再開口了。
紅酒牛肉燉的很入味。
漸漸的她頭有點兒發暈,在頭頂斑駁刺眼的燈光下視線逐漸模糊。
她看著男人那雙正在切割鵝肝,骨指分明的冷白大手。
莫名地心上一顫。
這個畫面,這麼好看的手,她似乎在哪兒見過……
是哪裡呢?
想不起來了……
“蘇小姐,你怎麼了?”
忽然間,耳邊響起了一道低啞磁性的提醒聲。
傅硯辭高大挺拔的身體已經俯身在側,很是關切。
“我……”
蘇晚夏扭頭想回答,卻感覺到頭更暈了,眼前一黑,直接跌進了他佈滿了清冽香氣的懷裡……
什麼都不知道了。
“果然是發燒了。”
微涼的掌心附上蘇晚夏滾燙白嫩的額頭,幾秒鐘後,男人臉上褪去了剛才偽裝出來的疏離冷漠。
長臂緊緊地將其護在了胸口。
他薄冷的唇瓣劃過她嬌軟可人的臉頰,心疼又懊惱道:“夏夏,抱歉,是我來晚了。”
……
“傅爺,醫生過來了。”
十幾分鍾後,海城最中心區域的一棟私人豪華別墅裡。
助理宋昱戰戰兢兢地敲響了主臥室的門。
“知道了。”
傅硯辭應了一句,視線卻分毫離不開床上正在高燒的蘇晚夏。
他俯身將她抱了起來,平靜地跟進來的女醫生吩咐道:“她的身體情況你都清楚。”
“用藥注意分寸,過敏的藥物不要用。”
“是,傅爺。”
女醫生精神極度緊張,在傅硯辭暗沉逼仄的注視下,給蘇晚夏做了全面檢查。
傳聞中,京圈大佬傅硯辭生性孤傲冷漠,做事心狠手辣,從來不近女色。
但卻在一年多以前,在歐洲驟然公開結婚,而結婚對象,正是面前這位發高燒的女孩兒。
女醫生還記得在歐洲多次給蘇晚夏過看病,自然很是熟悉。
檢查無礙,她利落地從藥箱裡拿出了注射器和各種退燒消炎藥,恭敬地遞了過去。
傅爺對夫人一直是親力親為的。
“出去吧。”
見問題不大,傅硯辭神色比剛才好了些,身上的氣場依舊讓人膽寒。
人都走了。
臥室裡又恢復了安靜。
傅硯辭大手掀開白色的絲絨被,掌心愛憐地撫過蘇晚夏滾燙的肌膚,眸色越發漆黑沉重。
一年前,她新婚未滿三個月的小妻子就那麼跑了,害他找了這麼久。
找到卻不記得他了,他真是有苦都無處訴,更氣人的是……
他才知道她的身份,原來,她是他那位便宜侄子的未婚妻?
找準了位置,他將針筒毫不猶豫地刺入了她白嫩的肌膚,帶著些懲罰的酸意……
“嘶……”
蘇晚夏昏迷中感知到某個地方傳來的明顯疼痛,下意識難受地哼唧了一聲。
但還沒哼唧夠,唇上就被什麼溫熱清香的東西堵住了,呼吸越來越急促……
第二天,天一亮。
蘇晚夏就醒了。
她睜開眼睛瞪著頭頂完全變了樣的淺色天花板,足足愣了十幾秒。
這是什麼情況,她還在做夢?!
猛地坐起來,她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下意識地收緊了手心。
黑白灰三色為主的臥室裡,大到名牌傢俱,小到細緻擺件,處處都透露著一股低調的奢華感。
看起來主人又有品位又有錢。
“醒了?”
正這麼想著。
門被打開,穿著一身淺色家居服的清雋男人神色如常地走了進來。
“傅先生……”
意識緩緩回籠,蘇晚夏想起來昨天中午她高燒失控摔在他懷裡的事情。
頓時有些窘迫,“對不起,昨天給您添麻煩了。”
“躺著吧,你病了。”
傅硯辭絲毫不介意這個,俯下身子,大手毫無預兆地附上了她的額頭。
嗓音輕柔道:“別擔心,燒退了。”
“……”
瞳孔微微瑟縮了一下,蘇晚夏感受到男人手心傳來的清香溫度,一時忘了回答。
“抱歉。”
似乎意識到不妥,傅硯辭緩緩地收回了手掌心,優雅地坐在了床邊。
他解釋道:“你昨天發燒太嚴重了,昏睡了一天,我剛才怕你溫度又上來,一時情急才探探溫度。”
“不介意吧?”
“哦,當然不會。”
蘇晚夏摸了摸剛才被他摸過的額頭,垂下眼眸,暗道是她大驚小怪了。
傅硯辭這身份地位什麼女人沒見過,就是單純把她當晚輩,可能壓根沒把她當女的……
想到這裡,她笑了笑。
傅硯辭視線不經意地掠過她彎彎的嘴角,想起昨天那個她昏迷中淺嘗輒止的吻,喉嚨也有些乾澀。
他抬手拿過來床頭櫃上還溫著水杯,送到了她眼前。
“喝點水吧,還熱著。”
“謝謝。”
蘇晚夏拘謹地接過來,大約真的是渴了,仰頭一口氣喝完。
“還要嗎?”
男人輕聲詢問。
“不了。”
蘇晚夏無意識地舔了舔乾澀的嘴角,將透明的玻璃杯還給他。
“……”
傅硯辭接過水杯,暗沉的視線裝作漫不經心地掃過她剛才舔過亮晶晶的嘴角,渾身不自在。
他咳嗽了一聲,剛要說話。
下一秒,身旁的電話忽然間響了,他掃了眼屏幕,眼神一凜,隨後大大方方地接了起來。
“喂,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