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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讓馬戲團的老闆把孩子安排在好一點的房間嗎?”
“你竟然讓他待在這種地方!”
我不為所動,只是抱著懷裡的巖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蘇韻妍怒氣衝衝地衝到籠子前,粗暴地抓住我的胳膊,一把將我從狹小的籠子裡扯了出來。
力道之大,讓我的骨頭都彷彿要碎裂。
“啊——!”
我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是驚恐,也是疼痛。
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與此同時,我一直緊緊抱在懷裡的孩子也脫手而出,掉在了冰冷堅硬的水泥地上。
那小小的身體抽搐了一下,發出一聲更清晰的尖叫,卻不是嬰兒的哭聲。
蘇韻妍下意識地看向掉在地上的巖巖。
下一秒,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臉上的滔天怒火瞬間凝固,然後一點點碎裂,變成了全然的錯愕和不可置信。
因為,那掉在地上的,根本不是什麼嬰兒。
那是一隻穿著破舊娃娃衣服的小猴子。
小猴子受了驚嚇,正吱吱亂叫,手腳並用地想要爬起來。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滯了。
蘇韻妍眼底閃過一抹慌亂,她把我從地上撈起,看著我空洞的眼睛。
“沈青書,你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會把猴子認成我們的孩子?”
“巖巖呢?”
她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可我一個都沒回答,只是驚恐地看著她,一個勁地顫抖。
蘇韻妍慌亂極了,抓著我的手求證。
“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到底怎麼了?說話!”
就在這時,地上的小猴子發出吱吱的叫聲。
我用盡全力掙脫開蘇韻妍的手,撲倒地上抱起小猴子。
我將它抱在懷裡,耐心地哄著,唱著小時候我常給巖巖唱的那首歌曲。
“巖巖寶寶乖,巖巖寶寶乖。”
“爸爸在呢,爸爸在呢。”
蘇韻妍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彷彿不認識我一樣。
她壓抑著聲音:“青書,你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
身後,陳知白看著蘇韻妍的樣子,眼底閃過深深的不甘和嫉妒。
他握緊拳頭,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轉眼間,情緒被他掩蓋住,他上前拉住蘇韻妍的手,聲音溫柔中透著擔憂。
“韻妍姐,你別急,不如我們把馬戲團的老闆叫出來吧。”
“畢竟這一年,他最知道青書哥的情況,我們問問他青書哥到底怎麼了好不好?”
蘇韻妍像是這才想起來這回事似的,連連點了點頭。
“對,快點。”
很快,馬戲團的老闆趕來,諂媚地看著蘇韻妍:“蘇總,您叫我什麼事?”
蘇韻妍一把抓住老闆的衣領,眼睛赤紅:“我不是給你拿了一百萬,作為沈青書他們倆的生活費,讓你好好對待他們嗎?”
“為什麼現在沈青書變成了這副樣子。”
馬戲團的老闆臉上更是驚訝。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隨即慌亂地跪在蘇韻妍的面前。
“蘇總,我絕對沒虧待沈先生和蘇少爺,給他們安排的都是最好的房間。”
“但是自從我昨天和沈先生說您今天要過來之後,他就變成了這副樣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馬戲團老闆的話音剛落,蘇韻妍還沒來得及消化,旁邊陳知白就捂著嘴驚訝出聲。
“你的意思是青書哥在騙人了?”
“這不可能。”
“青書哥這個樣子,分明就是精神上受了刺激,你們肯定是虧待他和巖巖了,是不是虐待他們了?”
老闆慌忙擺手,幾乎要跳起來。
“沒有!絕對沒有!”
“蘇總,陳先生,我發誓,我拿了您的錢,怎麼敢怠慢沈先生和小少爺!”
他猛地搖頭,語氣帶著極度的恐慌和委屈。
“你們跟我來,跟我來就清楚了!”
老闆領著他們走向不遠處一個臨時搭建的帳篷。
掀開簾子,裡面的景象卻截然不同。
帳篷內的空間不大,卻被收拾得井井有條。
地上鋪著乾淨的地毯,一張看起來就很鬆軟的大床擺在中央,床單被褥都是簇新的,帶著陽光曬過的味道。
大床旁邊,還緊挨著放了一張小巧精緻的嬰兒床,裡面鋪著柔軟的墊子和粉色的小被子。
一個半人高的衣櫃立在角落,能看到裡面掛著的幾件衣服。
另一個角落裡,堆放著各種各樣的玩具,積木、布偶、小汽車……色彩鮮豔,看得出經常有人玩耍。
整個帳篷裡,瀰漫著生活氣息。
那是屬於我和巖巖的氣息。
馬戲團老闆站在帳篷中間,聲音裡充滿了急於辯白的委屈。
“蘇總,陳先生,你們看。”
“我們馬戲團不管到哪裡演出,給沈先生和小少爺安排的都是這樣的房間,如果條件允許,我們都是直接訂當地最好的酒店。”
“吃的用的,從來不敢有半點剋扣。”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沈先生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老闆的聲音帶著哭腔,幾乎要跪下去。
“昨天還好好的,就是我說您今天要來,沈先生他……他就……”
他後面的話沒說下去,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蘇韻妍站在帳篷門口,目光掃過房間裡的每一處細節。
那些衣服,確實是我的。
那些玩具,也確實是巖巖最喜歡的。
這裡的一切,都在無聲地訴說著,我和巖巖在這裡受到了妥善地照顧,至少在物質上,並未受到虧待。
蘇韻妍緩緩轉過身,重新走到我面前。
我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抱著懷裡的巖巖,輕輕搖晃著。
外界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我沒有察覺到蘇韻妍眼神的變化。
那裡面最初的慌亂、錯愕和一絲心疼,已經消失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憤怒。
“沈青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