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霍詩言的臉上是通紅的巴掌印,可打人的不是霍向晚而是她自己。
她捂著臉撲向來人的懷抱,顫著聲解釋:
「相辰,你別怪向晚,明天我們就要舉辦婚禮,她心情不好,我理解的……要不,婚期再延遲一段時間吧?」
百里相辰摸著她臉上的紅印,眼底的心疼幾乎要溺死人。
「怎麼能延遲?能和你結婚,我做夢都要笑醒了!」
「我成為你老公這件事,只准提前不準延遲!」
說完,他轉頭看向霍向晚,臉色驟然發冷。
「你還有多少副面孔?私下裡就這麼對你姐?」
「我以前真是錯看了你,沒想到你這麼心胸狹隘,成為你姐夫,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選擇!」
霍向晚下意識解釋,卻被他抬手止住。
他甚至不等她解釋一句,對著身後的保鏢冷聲吩咐。
「押下去,給我狠狠的打!」
「少爺,打多少下?」
「她抽詩言一個耳光,那就讓她百倍的償還,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欺負詩言!」
霍向晚即便劇烈掙扎,也抵不過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很快,她便被按跪在地。
保鏢剛揚起手,只聽一聲「等等!」
百里相辰遞上一隻特質的手套,帶著密密麻麻的倒刺,像是能勾人的肉。
「用這個打,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隨即,一聲聲響亮的巴掌聲響徹大廳。
疼痛混著鮮血,一下又一下下砸在霍向晚的臉上。
她死死忍著,沒喊出一聲疼。
因為在霍家,沒人在意。
原來,百里相辰是在意的。
那五年裡,哪怕她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他一邊嗔怪她粗心大意一邊將她手指放進嘴裡吮吸,甚至在清理傷口後,將她摟在懷裡輕哄「不痛不痛!」
他那時那樣的好,那樣的溫柔。
她覺得自己一輩子,再也不會體味什麼叫痛。
可如今,她心底,身上最大的傷口,卻是他親自捅的。
用裹著愛情的刀,刀刀帶血,利刃封喉。
頭皮被扯得幾乎要裂開,她仰著頭隔著模糊的視線,死死盯著面前這兩人。
霍詩言靠在男人懷裡嬌聲道:
「別打了,她總歸是我妹妹……」
百里相辰捏了捏她的臉,感慨萬千道:
「你啊,就是太心軟才總被人欺負,以後有我,再沒別人敢欺負你!」
這話那麼耳熟,甚至連溫柔的聲調都與以前一般無二。
她被人譏笑是沒媽媽的野種時,他說過這樣的話。
家宴上因為沒有伺候姐姐簌口被霍爸丟出門外過夜時,他說過。
所有人都指責她的畢業論文是抄襲時,他再一次重複。
可如今,同樣的話。
他,說給了別人。
臉火辣辣的好像疼麻了,就像霍向晚那顆冰冷的心,只剩麻木和荒涼。
巴掌聲那麼大,她卻將兩人唇舌交纏的聲音聽得那麼清楚。
周圍全是那些人起鬨的叫好聲。
她眼皮越來越重,再也撐不住,砰的一聲栽了下去。
再次睜眼,窗外已經漆黑一片。
柔和的燈光下,床邊坐著一位本不該出現的男人。
見她清醒,百里相辰臉上升起一抹喜色,聲調還同往日那般溫柔。
「晚晚,你好點沒有?今天是我不好,我不該一時怒火攻心……」
霍向晚看著他,只覺滑稽,啞著聲譏諷:
「別噁心了……」
「我好不好,你不知道?」
百里相辰先是一愣,後又帶著一抹隱約的責怪,問道:
「我都說了以後會繼續愛你,會彌補你,可你為什麼非要找詩言麻煩?」
「她是你的姐姐,你就不能讓讓她?乖點,別鬧了……」
他問也不問,便認定了是她的錯。
霍向晚心冷,沒有任何想解釋的慾望。
男人還想像往常一樣摸摸女人的頭,卻被霍向晚側身躲過。
一股荒謬的無力感貫穿全身,她冷笑著,指著門口道:
「滾!你給我滾!」
燈光下女人烏紫的臉腫成一片,眼神比窗外的月色還要冷,百里相辰罕見地升起一抹心虛,聲音也軟了幾分:
「晚晚,明天是我和你姐的婚禮,你聽話,別作妖。」
「等辦完婚禮,我就把你和詩言一起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