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李鐵山握住我的手,嘆口氣說:芷柔,這事不怪你,是我沒處理好,你別太傷心了。
曉芳低著頭,難得放低姿態:哎呀,我那天太沖動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
縣城我大伯家有間閒置的平房,李鐵山收拾著我的包袱,你先在那養傷,等頭好些了咱們再好好談。
我被安頓在一處小院的西廂房,正對著東廂和正房。
夜裡口乾舌燥,我摸黑起身想去廚房舀碗水喝。
剛推開木門,我就頓住了腳步——月光透過窗紙照進來,李鐵山正坐在東廂的炕沿上,靜靜地看著躺在炕上的曉芳。
曉芳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拉住李鐵山的手,聲音軟糯:阿山,只有你對我好…
李鐵山毫不抗拒,任由她將他的手拉到臉頰邊蹭了蹭,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曉芳微微抬頭,恰好跟俯身的李鐵山四目相對,氣氛在月光下變得異常曖昧。
下一刻,李鐵山像是忘了所有顧忌,低頭吻住她的額頭,隨後是臉頰,最後是嘴唇。
兩人緊緊相擁,李鐵山小聲喚著曉芳,聲音裡滿是我從未聽過的情意綿長。
曉芳解開了他的對襟褂子,而李鐵山的手也伸向了她的衣襟,動作熟稔得不似第一次。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逼自己從這荒誕的一幕中驚醒。
悄無聲息地合上門,我步履維艱地回到西廂,將自己裹進被窩,眼淚卻早已浸透了枕巾。
天還沒亮,我便收拾了那點可憐的行李,打算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剛走出院門沒幾步,背後突然伸來一雙手,一塊溼漉漉的毛巾捂住了我的口鼻。
鼻子裡鑽進一股刺鼻的氣味,我還沒來得及掙扎,眼前便一片漆黑。
不知過了多久,冰涼的水澆在臉上,我猛地驚醒,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把木椅上,身處一間破舊的廠房。
頭上的麻袋被人一把扯下,刺眼的煤油燈晃得我睜不開眼,對面站著的正是陳曉芳。
啪!毫無預警地,一記耳光重重地落在我臉上,火辣辣地疼。
接二連三的巴掌落下來,我的臉很快腫得老高,嘴角也被打破了。
我拼命掙扎著,嘶啞著聲音說:你敢這樣對我,就不怕李鐵山回頭找你算賬嗎?
陳曉芳笑得猖狂:阿山惹什麼麻煩我都能擺平,就算是打他的媳婦又如何?
她彎下腰,貼著我的耳朵低聲說:愚蠢的鄉下丫頭,記住了,阿山心裡只有我一個人。
話音未落,她又是一個巴掌接一個巴掌地抽在我已經麻木的臉上。
我想掙脫繩索,但身後站著兩個結實的男人,一人按住我的肩膀,一人死死扣住我的雙手。
啪!啪!啪!巴掌如雨點般密集地落下,我感到整個臉都腫得不成樣子。
眼前開始發黑,意識越來越模糊,卻依然能清楚地看見陳曉芳臉上那扭曲的快意。
打了多少下了?陳曉芳問身後的一個男人。
那人粗聲粗氣地回答:九十七下了,陳姐。
陳曉芳冷笑著看我:說實話,我有時真替你可憐,嫁給阿山又怎樣?還不是被拋棄的命。
她掐住我的下巴,逼我直視她的眼睛:你不過是我踩著上位的踏腳石,等那個約定生效,你這副殘軀,還有什麼活頭?
我渾身一震,她竟然知道交易!她知道如意當鋪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