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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辭站在衣帽間的落地鏡前,指尖慢條斯理地調整著領帶。
今天是他和鹿婉妤的訂婚宴。
他期待了很久。
可是現在站在這裡,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裝扮,沒來由地,他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開心。
鏡子中的他黑色西裝剪裁得體,襯得肩寬腿長,仔細盯著鏡中人的眼神,他意識到自己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具體是為了什麼,他不敢細想。
他也不想問自己,為什麼現在他的腦海中全是鹿之萱的影子。
“少爺,車已經備好了。”助理開口提醒。
這道聲音衝散他腦海中的人影。
助理站在門口,恭敬道,“鹿家那邊也準備好了,就等您過去。”
顧南辭應了一聲,卻沒動。
轉頭要走的瞬間,他看到了一枚戒指。
躺在桌子上的一枚素銀戒指。
那是他第一次被動和鹿之萱約會時,她送給自己的素圈對戒,還有一個女式的在她身上。
好像……很久沒見她戴過了。
助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小心翼翼道,“要派人去請鹿大小姐嗎?”
“不必。”顧南辭收回目光,語氣冷淡,“她不會來。”
可話一齣口,心裡卻莫名空了一塊。
他忽然想起那天在餐廳,吊燈砸下來時,鹿之萱捂著流血的手臂,安靜地看著他的眼神。
像是早已預料到他會選擇鹿婉妤。
他的心底泛起一陣酸澀。
“少爺?”助理見他出神,輕聲提醒,“再不出門要遲到了。”
顧南辭閉了閉眼,壓下心頭那股異樣,“走吧。”
與此同時,鹿家莊園。
鹿之萱合上行李箱,環顧這個她住了二十年的房間。
所有屬於她的東西都已經收拾乾淨,連一根髮絲都沒留下。
床頭櫃上放著一封信。
信封上龍飛鳳舞地寫著:顧南辭親啟。
至於這封信會不會被他看見,她就不關心了。
她最後看了一眼屋子,拎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
樓下,鹿婉妤正被一群名媛圍著試戴訂婚戒指。
“姐姐!”鹿婉妤眼尖地看見她,故意抬高聲音,“你要走了嗎?不參加我的訂婚禮?”
鹿之萱腳步未停,“趕飛機。”
“哎呀,真可惜。”鹿婉妤晃了晃手上的鑽戒,揚聲道,“南辭說這是專門為我設計的呢。”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那枚戒指上,折射出鑽石獨特的光芒。
鹿之萱眯了眯眼,忽然笑了,祝你們百年好合。
她說得真心實意。
一個眼盲心瞎,一個虛偽做作,確實般配。
去機場的路上,鹿之萱沒有升起車窗,任由風吹散長髮。
港城的聯姻是她最後的退路,也是新生的開始。
她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心想:飛鳥與魚,本就不該相遇,她生命中遇到的這些人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自己。
愛人先愛己,才是硬道理。
機場裡播報去往港城的飛機即將起飛,她釋然一笑。
十分鐘後。
鹿之萱坐上了飛機,永遠地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