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這不行啊!”
十塊錢!
這麼一算,一年就是一百二十塊。
劉阿妹一下子懵了。
她在棉紡廠當臨時工,每個月才十八塊錢。
兒子周懷民剛當上連長,雖然工資漲到六十二塊五毛,拿出十塊錢不費勁,但是憑啥啊!
陳玉秀皺了皺眉,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眼皮子淺。
要不是看好周懷民,陳玉秀不會開這個口。
看劉阿妹肉疼的和挖了心肝一樣,陳玉秀態度強硬:“你要是出不起,這個錢我來出。”
“親家,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面對陳玉秀,劉阿妹矮半截。
餘光看到周懷民點頭,劉阿妹仔細一琢磨,痛快地道:“每個月給十塊錢,我替懷民答應了!”
反正給不給錢,周家說的算。
現在最重要的,先保住婚事,儘量讓田家人滿意。
有陳玉秀從中調和,秦曼在賓客眼裡,來鬧這一趟,就有了目的性。
農村姑娘進城,為的是要錢。
這麼看,周家的做法足夠厚道了。
楊曉芸一臉著急,小聲地道:“小曼,怎麼辦?”
一個月十塊錢,的確不算少了。
秦曼在村裡當赤腳醫生,也是有工分的。
但要是真拿錢,等於承認和知青有染,對名聲有影響。
陳玉秀提了給秦曼補償後,一時間,國營飯店大堂鴉雀無聲。
就連飯店大師傅都從後廚探出半邊身子,扯著脖子看熱鬧。
“嬸子,我不要錢。”
秦曼面色堅定,一口回絕陳玉秀的提議。
陳玉秀面上露出詫異來,提高音量:“你是嫌少?”
“姑娘,不少了,見好就收吧。”
有人做起和事佬,勸說秦曼。
秦曼閉上眼,忍住心底的噁心感。
田家這一家子,在書中下場悽慘,不是沒有原因的。
仗著自己出身好,骨子裡有優越感,高高在上。
陳玉秀口口聲聲說是彌補,實則一直在挖坑。
那就別怪她不給田家留臉,下狠手了。
秦曼站在椅子上,一旁的宋青松緊張起來,原地跳起扯下房梁的麻繩。
秦曼的手撈了個空,頓住。
宋青松預判了她的預判。
再哭哭啼啼,也會被人認為貪心想要更多的錢,效果大打折扣。
“悔婚這麼大的事,你們不會以為每個月給我十塊錢,就能糊弄過去吧?”
秦曼面色慘白,悽慘一笑。
她看向陳玉秀,堅定地道:“嬸子,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有沒有想過,田家人也可能被周懷民騙了呢?”
這麼說,是給田家一個臺階下。
秦曼對付的人,從始至終,只有周懷民和見死不救恩將仇報的周家人。
沒有給周懷民說話的機會,秦曼翻了翻隨身的小包,拿出一疊泛黃的信封。
“周大娘和周巧紅都說我和知青好上了,兩家撕破臉,已經沒有聯繫了。”
秦曼把信封打開,“你們看看,這些都是什麼?”
“前些年的書信太多,我沒有帶過來,這些都是最近一年的,總共二十八封。”
秦曼遞給陳玉秀一封,把剩下的塞給宋青松和楊曉芸。
“去年七月十六,周懷民和田丹是不是剛認識?”
秦曼用帕子點了點眼角,“信中說城裡供應緊缺,吃不到肉,讓我在農村弄一些風乾的雞肉鴨肉,郵寄到棉紡廠。”
“收件人是劉阿妹同志,不就是周懷民的親媽?”
不僅僅是郵寄東西,周巧紅也給秦曼寫過信,信中說她在家裡找不到工作,希望秦曼把賣草藥的錢郵寄給她。
“匯款單我都留著,收款人是周巧紅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