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總是遇到這種人?她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頂。
遠處的樹影下,一點猩紅忽明忽暗。
霍驍靠在樹幹上,修長的手指夾著煙,漫不經心地看著這一幕。
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臉上,勾勒出他冷峻的輪廓。
“讓開!”時歡的聲音有些發抖。
男人卻笑了:”裝什麼清高?大半夜一個人出來,不就是…”
男人顯然不想放錯這麼好的機會,他下午見到她時,便對她的美貌起了色心,此時夜黑風高的,見她一人在此,更是藉著酒精壯膽。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隻手已經朝著時歡的臀部伸來。
時歡驚恐地後退,卻被身後的灌木叢擋住了去路。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閃過。
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大力踹翻在地。
“啊!”男人痛呼一聲。
時歡驚魂未定地轉頭,對上了一雙散漫的眼睛。
霍驍站在她面前,嘴角掛著淡淡的弧度,手裡的煙還沒掐滅。
霍驍吐出一口菸圈,聲音懶洋洋的:”滾。”
醉酒的男人見有人為她撐腰,便不敢再造次,他連滾帶爬的跑了。
時歡站在原地,雙腿還在發抖。
她看著霍驍的背影,突然覺得鼻子一酸。
霍驍轉過身,目光在她臉上掃過:”大半夜的,出來找死?”
時歡咬著唇不說話。
霍驍掐滅菸頭,轉身就走:”跟上。”
時歡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夜風更大了,吹得她眼睛發酸。
她低著頭,不想讓霍驍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霍驍的步伐很快,時歡不得不小跑著才能跟上。
突然,他毫無預兆地停下腳步。
“啊!”時歡一頭撞在他結實的後背上,鼻子傳來一陣劇痛。
她捂著鼻子,眼淚不受控制地在眼眶裡打轉。
霍驍轉過身,眉頭微皺。
月光下,他看見時歡紅著眼睛,鼻尖也紅紅的,到嘴的訓斥突然說不出口了。
“你怎麼淨招這些人。”他的聲音依舊冷淡,但語氣卻不自覺放軟了些。
時歡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是啊,為什麼總是遇到這種人?
她低下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你以為我願意嗎…”
話還沒說完,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慌忙抬手去擦,卻越擦越多。
霍驍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莫名煩躁。
他轉身要走,衣服的一角被一陣力道輕輕拉住。
他回頭,看見時歡纖細的手指正攥著他的衣角。
她的眼睛還掛著淚珠,在月光下閃著微光。
“霍總…”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可以送我回去嗎?我怕…怕那個人來報復我。”
霍驍盯著她,想起中午她還張牙舞爪的樣子,此刻卻蔫了吧唧的。
他扯了扯嘴角:”要我去幫你叫江遲嗎?”
時歡愣住了:”為什麼要叫江總?”她連忙搖了搖頭:“大半夜的叫他不是惹人誤會。”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誤會什麼?你不是喜歡他?”
“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他?”時歡抬起頭,眼淚又要掉下來。
“我跟江總就是普通朋友,我們一共也沒見過幾次,怎麼可能交往,再說,他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話音未落,天空突然毫無徵兆地下起了雨,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此處離兩人的帳篷有一段距離,若回去肯定衣服會淋溼,她見不遠處有一個屋子。
霍驍要走,她一急之下,直接扯著他的衣服往那屋子處跑:“霍總,先來那邊避雨吧,現在走回去衣服肯定都溼透了。”
霍驍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她拉著跑了起來。
兩人跑到屋簷下,葉時歡立即鬆開了手。
她的心撲通撲通的快速跳躍著,連上天都在幫她。
雨越下越大,一時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兩人都安安靜靜等站在,誰也沒有先開口。
突然,一陣曖昧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啊…輕點…”
女人的呻吟夾雜著男人的喘息,即使隔著門板也清晰可聞。
她抬眼偷瞄站在一旁的男人,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就像那些聲音根本不存在似的。
屋內的聲音越來越露骨,女人的叫聲一聲高過一聲,男人的髒話也越來越不堪入耳。
時歡的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她低聲說道:“我們……要麼走吧?”
霍驍沒有回應,只是轉頭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深邃,讓人捉摸不透。
時歡感覺自己的臉快要燒起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打破這尷尬的沉默:”霍總,為什麼不讓我進凡橙?”
霍驍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覺得呢?”
“我覺得…”時歡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有錢人是不是都有一種病,覺得身邊的任何人都對自己有所圖?這就是錢帶來的優越感嗎?”
霍驍的眼神驟然變冷:”自以為是。”
“我自以為是?”時歡笑了,”那霍總呢?就因為我在酒吧門口被人騷擾,就斷定我心術不正?不就是因為我和江總多說幾句話,你就開始試探我是不是喜歡他打算利用他?”
霍驍眯起眼睛:”難道不是嗎?”
屋內的聲音突然變得激烈,女人的尖叫聲刺破雨幕。
時歡的心突然一緊,她能夠感受到霍驍的防備心有多重,彷彿隨時都在準備應對她的攻擊。
時歡突然笑了,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掉下來,”是啊,我是天真。天真地以為只要努力就能得到認可,天真地以為這個世界是公平的。”
“但是霍驍,”時歡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你知道嗎?那晚在酒吧門口,我真的很害怕。我求你救我,可是你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時歡的聲音帶著哭腔,”就像溺水的人,眼睜睜看著救生艇離開。”
霍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
不知為什麼,從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開始,他就無法保持平靜。
他知道,與其說她身上有薛慕晴的影子,不如說她的神態更像宋樂言。
那種倔強的眼神,不服輸的勁頭,還有偶爾流露出的脆弱,都讓他感到熟悉又陌生。
每一次她的出現,都會打破他精心維持的平衡。
就像現在,她站在雨中,髮梢滴著水,眼睛紅紅的,像只受驚的小鹿。
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