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不受控制地回放:霍驍將她按在牆上時,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後頸,力道大得讓她發疼;他的唇帶著懲罰的意味碾過她的,卻在觸及她顫抖的瞬間變得溫柔…
時歡猛地搖頭,試圖甩開這些畫面。
她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房車的鏡子映出她狼狽的模樣:頭髮凌亂,嘴唇紅腫,眼睛卻亮得嚇人。
她打開水龍頭,將冷水拍在臉上。
鏡子裡的自己漸漸清晰,那個在霍驍面前失控的時歡彷彿只是幻覺。
“不能這樣…”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太危險了。”
可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反駁: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讓他記住你,讓他為你失控,讓他再也無法用那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你…
她知道,從今晚開始,她和霍驍之間的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要麼更進一步,要麼徹底崩盤。
第二天一早,時歡迷迷糊糊的被王雨濛吵醒了,她拖著疲憊的身體起來洗漱。
吃早飯的時候,她聽說霍驍天不亮就離開了。
“聽說薛慕晴昨晚在片場受傷了,”王雨濛壓低聲音,”霍驍應該是去看她了。”
時歡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原來如此,那個吻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的消遣。
她早該想到的,像霍驍這樣的人,怎麼會對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孩認真?
王雨濛接到經紀公司的電話,說有個重要試鏡。
兩人匆匆收拾行李,開車返回市區。
一路上,時歡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思緒紛亂。
回到家,她將自己扔進床裡,試圖理清思緒。
如果接近霍驍這條路走不通,她還能怎麼辦?
夜色如墨,會所頂層的包廂裡,水晶吊燈折射出迷離的光。
霍驍推門而入時,江遲正懶散地靠在真皮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副撲克牌。
“驍哥來了!”袁紹康立刻往旁邊挪了挪,給霍驍讓出位置,”再不來我們都要撤了。”
霍驍掃了眼桌上的籌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這運氣,遲早要把你爹那點家底敗光。”
袁紹康訕笑著摸了摸後腦勺:”驍哥別挖苦我了,我爹已經把我手上的項目都停了。”
“活該。”江遲頭也不抬地甩出一張牌,”早跟你說過那項目不靠譜。”
霍驍坐下,隨手翻開袁紹康的牌面,眉頭微挑。
“真替你爸愁。”霍驍將牌甩在桌上,語氣裡帶著幾分惋惜。
包廂裡響起一陣鬨笑。
幾輪牌局過後,眾人移步到沙發區。
霍驍和江遲各自點了支菸,煙霧繚繞間,兩人的面容顯得愈發深邃。
“聽說盛家有意接手揚勝。”江遲晃著手中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流轉,”這個節骨眼上,倒是有些意思。”
霍驍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盛天淮不是善茬,榕城那幾個項目你也看見了,野心不小。”
“這個盛天淮…”江遲眯起眼睛,”藏得夠深的。”
袁紹康湊過來,壓低聲音:”聽說是個私生子,盛家怕家醜外揚,將他給送出國去了,三年前才被接回來。盛老爺子現在可寶貝他了,盛家這幾年賺的錢,有一半是他的功勞。”
霍驍瞥了他一眼:”你把打聽八卦的心思用在正事上,你爹也不至於收了你的權。”
“驍哥…”袁紹康一臉委屈,”我是被人騙了…”
“好幾個億打水漂,”旁邊有人插話,”換我爹也得氣死。紹康,趕緊多敬驍哥和江少幾杯,取取經怎麼把錢要回來。”
霍驍將煙摁滅:”我可沒興趣幫別人養兒子。”
包廂裡又是一陣鬨笑。
這時,門被輕輕叩響。
經理模樣的男人帶著幾個女孩魚貫而入,清一色的高挑身材,妝容精緻。
袁紹康吹了聲口哨,其他幾人也來了精神。
很快,每個男人身邊都坐了一位美女,鶯聲燕語,笑語嫣然。
唯獨霍驍和江遲身邊,女孩們只敢規規矩矩地坐著。
兩人身上散發的氣場,讓她們不敢造次。
“聽說你要和薛慕晴訂婚了?”江突然開口。
霍驍晃著酒杯的手一頓:”你也說了是聽說。”
“都這麼多年了,”江遲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也沒見你身邊有別人。”
霍驍沒有回答,暖黃的燈光落進他眼底,映出一片深不見底的暗色。
江遲往後一靠,語氣慵懶:”看來薛大美女還得再等等了。”
時歡站在餐廳裡,望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
臨近週末,餐廳的生意格外的好,她端著托盤在餐桌間穿梭,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
拐角處的那桌客人又來了。
這已經是這周第三次了。
那個戴著黑色棒球帽的男人總是獨自一人,點一桌子的菜,卻一口都不動。
目光卻時不時的在她身上轉來轉去。
她只能儘量避開那個方向,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晚上十點,餐廳打烊。
葉時歡換下制服,從後門離開。
天空飄起了細雨,她裹緊了外套,快步向地鐵站走去。
街道上行人稀少,商鋪陸續關門。
時歡戴著耳機,低頭趕路。
雨絲打在臉上,涼颼颼的。
突然,她感覺背後似乎有腳步聲,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
她停下腳步,回頭張望。
空蕩蕩的街道上,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在雨中閃爍。
時歡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就在這時,她透過旁邊商鋪的櫥窗玻璃,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個餐廳裡奇怪的男人,正躲在一輛汽車後面!
時歡的心跳陡然加快,手心沁出冷汗。
她緊緊攥住包帶,腦海中閃過無數可怕的畫面。
雨越下越大,打溼了她的頭髮和衣服。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加快腳步往地鐵站走去。
身後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時歡幾乎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轉過一個路口,地鐵站的燈光就在前方。
時歡幾乎是小跑著衝進站臺,直到看見站臺上還有幾個等車的乘客,她才稍稍鬆了口氣。
她站在人群中間,悄悄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男人站在地鐵站入口處,瘮人的對著她笑。